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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荣耀回归
在一个阴冷无比的早上,桑筱回到了上海。
由于离开上海太久,桑筱已经很难去辨认现在的季节,绵薄的雨,被风吹得卷起的梧桐叶,却伴随着蒸笼似的闷热。
转入桑宅特别种植的林荫小路,桑筱却涌上了困意,握着方向盘几乎要睡着。她伸手把空调调的极低,终于成功把自己吹醒。而更让她清醒的是,她几乎已经刻薄而精明的想象到,等她走入大门后,那些热情洋溢的脸。
再转过一个急弯,车子已经平稳的驶进桑宅,她不由得佩服自己的好记性,出国这么多年,还是对这段路稔熟于心。
随手将车甩在门口,她慢吞吞的下了车。走到车后去拿行李,还没等她扣上后备箱的门,郭妈就领着一群下人一路小跑过来,恭恭敬敬的叫“七小姐”。
桑筱把行李交给其中一人,转身就往里走。
郭妈连忙跑过来跟在她身边,小声说“老太太知道您回来可高兴啦,特意吩咐厨房做了几道您爱吃的小菜,说是为您和五少爷接风。”
桑筱这才停住脚步,正了正腕上那块channel的限量表,抬起眼来,缓缓问:“桑海回来了?”
郭妈神色不豫:“可不是,学业倒是修完了,只是并未听老太太的,在海外实习一阵子。不过老太太倒没说什么,只是大小姐老大不高兴了,说五少爷如今连老太太都管不住了,以后是没的指望了。”
桑筱不说话了,继续往里走,只是在离大门还有一步远时,露出了她那招牌笑容。
在桑筱走进桑宅时,桑月在看一本兼顾时尚与财经的杂志,桑成在看发哥演的赌博老电影,桑登在忙着切果盘,桑海在讲电话,而桑诺正捧着一本书在二楼的藤椅中。
等她气定神闲的站好后,郭妈清了清嗓,喜气洋洋的喊“七小姐回来了”
这时,大家都把脸转过来,同桑筱一样,立刻在下一秒换上笑容,走过来,拉着桑筱的手,嘘寒问暖。
桑筱却不理他们,抬头看楼上,一双眼睛闪烁着黑宝石一样的光芒,那张最为明艳动人的脸上,在桑诺看来,此刻充满了挑衅。不得已,桑诺只能走下来。
桑海这时也挂了电话过来,轻笑着抚额“早知道便学你这般聪明,不声不响的回来,倒也不落口舌。”
桑筱上下打量桑海,虽然都是出国,但两人去了不同地方,所以也是五年未见。桑海今天穿了一件深蓝色的衬衫,搭了一件黑色外套,看上去和五年前别无他样。
桑筱突然嫉妒他的岁月无痕,尖锐的反驳,笑的无害“你可别冤枉了我,这事我早知会了奶奶,不然你哪里有福气办接风宴?再者说,奶奶可疼我,巴不得我早些回来,哪里像你,自个儿早早回来,才自讨苦吃。”
桑海也不恼,倒是桑筱给了他一拳后,走上楼去向奶奶问好。
在走过桑诺身边时,桑筱笑嘻嘻的,“别来无恙啊”,桑诺笑着点头,心里一清二楚,谁都知道,桑筱与桑诺向来不睦,桑诺也犯不上巴结桑筱,此时两人低低耳语,众人反而惊奇。
桑宅的楼梯蜿蜒曲折,上面铺了一层厚厚的波斯毯,人走上去如猫一样寂静无声。桑筱没来由的一阵心慌,老宅特有的阴凉忽的涌上来,她到底拐了方向,向父母房中走去。
桑家现是三世同堂,老宅一楼只做客厅和餐厅,所以十分宽广,二楼自然就住老太太和懿字辈的子女,再往上就是桑筱他们,其实每一层都空了许多房间,四五两层就根本用不上了。
此时的二楼像是不知道她回来似的,十分安静。她推开父母的房门,父亲很难得在家,正展开一张报纸看,桑筱很清晰的看到,父亲的两鬓已经灰白了。母亲穿着月白色绣荷花的旗袍,正在偏厅做针线活,她眼神也是不大好了,把线头放的极近,但是那风采,依旧年轻。桑筱想起母亲年轻的时候,衣橱里似乎有穿不完的各色旗袍,家里的其他婶婶都换上了洋装,独了母亲,只穿旗袍。
她忍不住出声,父亲最先抬起眼,既惊又喜,走上来将她引进屋中,絮絮叨叨的问起来。而母亲只是抬了抬头,连一句话都不曾说,又继续忙她的针线活去了。
后来,也许是嫌父亲实在太唠叨,符月初才开口:“你知会其他人了吗你大伯母要准备开饭的。”
桑筱几乎是恭敬的语气:“我来的时候哥哥姐姐都在,想必是知道了。”
符月初放下手中的活,责怪道:“你就不能去问候一下吗?显得多没规矩。”说完,就看也不看他们,径直走了出去,忙活饭菜去了。
桑筱突地觉得委屈,良久一声不吭,最后还是桑懿邦推了推她:“去看看你奶奶吧,别耽误了时间。”
桑筱点点头,缓缓起身,走了出去。
老太太此刻正在养神,幽幽的哼着小曲。桑筱从小就怕她,这时连大气都不敢喘,小心翼翼的“奶奶,我回来了。”
老太太也只嗯了一声,并无什么情绪。良久才缓缓开口,“我只当你从小就是个聪明人,却不想在这事上犯了糊涂。也不知是谁那时候巴巴的求我做主,许了那门亲事,现在却又告诉我,不顾两门荣辱协议离婚,这倒也都罢了,杀人放火的事你也干得出来,你把桑家的脸面放在哪里!”
老太太气的哆嗦,怒火仍意犹未尽。
桑筱死咬着牙,声音带着哭腔“秦晴她找死,我是害得她死了,但我也没了孩子,身上多处骨折,要不是她推我,那车根本撞不到我。还有离婚的事,我出了这么大的车祸,他连看我都不曾,我就是死在了家里也没人知道,我还守着他做什么?”
老太太反而冷笑起来,“你有什么抱怨可别找我说,我可不是没告诉你,秦晴就是你们之间的一道坎,碰不得动不得,横在那儿早晚是事儿,你不听,死活要嫁,能怪谁?”
桑筱再也说不出话来,缓缓蹲下去,悄悄流下泪来。协议离婚时,她也没掉过一滴眼泪,反而笑的从容,她原以为自己是再也不会哭了。此时此刻,再说起那段伤心事,竟是丝毫也忍不住,大颗的泪珠掉下来,落在地毯上,润物无声。
老太太终究心有不忍,毕竟这是她最疼爱的小孙女,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也不是不心疼,只能安慰说:“回到公司来就好好的,大权是一定交给你和桑海的,如今桑海也好了,不再为苏家那个小姑娘悲悲戚戚的了,也是好事。”老太太自个儿笑起来,“得了,起来吧,下面都等着呢,让人看见了像什么样子。”
桑筱这才站起来,跟着奶奶走下楼去。但她没有立时下去,而是折回了自己房中。她今天只穿了一件白色雪纺裙,冷得不行。拉开衣柜的门,却在一堆外套中犯起难来,她突然想起桑海今天穿了一件深蓝色衬衫,于是拣出那件宝蓝色外搭,套在身上,走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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