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沙雪

作者:时且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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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风遇茶烟,初逢兰州城


      兰州的盛夏像一口烧得滚烫的锅,裹着黄河蒸腾的水汽、牛肉面的牛油香,还有戈壁风捎来的细沙味,黏在皮肤上,带着西北独有的热烈与厚重。
      黄河水奔腾东去,浊浪拍打着岸边的岩石,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碎成细小的银粒,又很快被热风烘干,只留下一层薄薄的沙渍。
      印全亦背着沉甸甸的地质包,额角沁着的薄汗顺着下颌线滑落,砸在衣襟上洇出一小片湿痕。印全亦的发丝被汗水濡湿少许,贴在白皙的额角,衬得侧脸线条干净清隽。
      作为常年奔波野外的人,他算不上壮实,却也绝非瘦弱,是匀称挺拔的正常体格,只是皮肤因较少直接暴晒而透着冷调的白。他刚结束黄河岸的剖面考察,裤脚还沾着河床的湿泥和细碎沙砾,鞋缝里嵌着的沙粒走一步硌一下,带着土地的实感。

      巷口那家老字号牛肉面馆的木门被晒得有点褪色,大敞的门里,热气混着蒜苗与牛肉的香气争先恐后地涌出来,在门口凝成一层薄薄的雾霭。
      门楣上挂着的红灯笼被风吹得轻轻摇晃,映得墙面斑驳的砖纹都染上几分暖意。印全亦推开门,风铃叮当作响,与店内的人声、碗碟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店内光线不算明亮,木桌木椅被磨得发亮,墙角的吊扇慢悠悠地转着,扇出的风都带着温热的气息。

      每张桌子都围满了人,唯有靠窗的角落还空着一个位置,窗外正对着一条窄巷,巷子里摆着几个卖白兰瓜的小摊,绿皮白纹的瓜堆得像小山,摊主摇着蒲扇吆喝,声音裹着热风飘进来。

      他把样本袋轻放在桌角,帆布袋子被岩芯硌得鼓鼓囊囊,上面“杭州地质研究所”的字样被汗水浸得有些模糊,生怕里面的岩芯被碰碎。刚拉开椅子坐下,还没来得及招呼服务员,身后就传来一声急促又带着歉意的轻呼。

      “小心!”

      温热的液体溅在后背时,印全亦下意识地绷紧了脊背。

      他转头,看见一个男人正慌着扶住倾斜的茶壶,浅褐色的茶水顺着他的浅灰色衬衫往下淌,在腰间晕开一小片深色水渍,与衬衫上沾染的些许尘土形成鲜明对比。男人戴着细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满是愧疚,手指还捏着茶壶柄,指节因为用力微微泛白。他留着一头较长的黑发,松松地束成一个低马尾垂在颈后,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微微晃动,露出光洁的额头。

      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透着常年在外奔波的烟火气,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的手腕结实有力,能隐约看到底下紧实的肌肉轮廓。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在他发梢镀上一层金边,连带着那点慌乱都显得温和爽朗。

      “实在抱歉,我没注意身后有人。”男人的声音温润,像兰州清晨微凉的风,吹散了些许燥热。他连忙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过来时,目光不经意扫过桌角的样本袋,眼神忽然亮了亮,“你是做地质研究的?”

      印全亦接过纸巾,擦拭着后背的茶水痕迹,指尖触到粗糙的布料,点头应了声:“嗯,来查地质稳定性。”他的声音偏冷,带着常年独来独往的疏离,话不多,却字句清晰,像黄河岸边坚硬的岩石。白皙的手指捏着纸巾,与对方小麦色的皮肤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么巧。”男人笑起来,眼角漾开浅浅的纹路,冲淡了几分书卷气的严肃,“我叫闵濂,北京师范大学的历史系教授。”他顿了顿,指了指样本袋,指尖划过帆布表面的纹路,“我这次回张掖老家,做古驿道考证,刚好要用到地质相关的资料,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同行——哦,不算同行,是‘互补’的伙伴,还不知道这位老师怎么称呼?”

      印全亦抬眼看向他。闵濂的身形比印全亦略高些,站在那里透着挺拔的气场,小麦色的皮肤与束起的马尾相得益彰,既有学者的温和,又有野外考察者的爽朗。眼镜片反射着店内的灯光,偶尔闪过窗外巷口的人影,看不清眼底的情绪,却让人觉得温和可靠。他攥着纸巾的手指动了动,报上自己的名字:“印全亦,杭州地质研究所的地质勘探员。”

      “印老师。”闵濂顺势在他对面坐下,没等印全亦反对,已经招手叫来了服务员,“再来一壶茶,顺便给这位老师换个干净的茶杯。”他转头看向印全亦,语气诚恳,“今天这杯茶我请,就当赔罪了。对了,你采集的是黄河岸的样本?看着像是石英砂岩,和我之前在祁连山脚下见过的很像。”

      印全亦有些意外。他没想到一个历史教授会认识岩石样本,愣了愣才点头:“嗯,祁连山北麓的石英砂岩,风化程度中等。”他抬手抹了抹额角的汗,白皙的脸颊被热气熏得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窗外的热风正从缝隙里钻进来,带着白兰瓜的甜香。

      “难怪。”闵濂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印全亦倒了杯新茶,茶水清澈,热气袅袅升起,模糊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汉代张掖到兰州的古驿道,很多铺路石就是用这种岩石,质地坚硬,耐风沙侵蚀。我前几天在省博看到过类似的标本,被灯光照得泛着浅黄,没想到今天能见到新鲜采集的,还带着黄河的湿气。”

      他说话时语速平缓,带着对历史的熟稔与热爱,没有丝毫说教的意味。印全亦端起茶杯,温热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开来,驱散了些许疲惫。他平时话少,尤其不擅长和陌生人寒暄,但面对闵濂的提问,竟不自觉地多答了几句:“这种岩石颗粒均匀,抗压性强,确实适合做建材。不过这里的风化速度比南方快,样本上能看到明显的风蚀痕迹,你看这表面的细孔,就是风沙长年打磨的结果。”

      “是这样。”闵濂听得认真,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桌面的木纹凹凸不平,带着岁月的痕迹,“我查过史料,明清时期甘州古城墙修缮过好几次,就是因为风沙侵蚀太严重。你研究的地质稳定性,刚好能解释这些历史遗迹的保存状况,太有价值了。”

      两人边等面边聊,话题从岩石质地延伸到古驿道的走向,从黄河的地质变迁谈到丝绸之路的商贸往来。窗外的太阳渐渐西斜,把巷口的影子拉得很长,卖白兰瓜的摊主开始收拾摊子,吆喝声也变得悠远。

      店内的人渐渐少了些,吊扇转动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与两人的交谈声交织在一起,温和而惬意。

      闵濂偶尔会摘下眼镜揉一揉眼角,束起的马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小麦色的侧脸在灯光下透着健康的光泽;印全亦则始终脊背挺直,发尾微微翘起,白皙的脸颊在热气中愈发显得清润。

      服务员端来两碗二细牛肉面时,热气氤氲了镜片。乳白色的汤头飘着一层金黄的油花,蒜苗和香菜撒在上面,红绿相间,香气扑鼻。闵濂笑着把其中一碗推到印全亦面前:“尝尝看,这家的牛肉面是兰州老字号,汤头熬了整整一夜,辣椒也香,是本地特制的,不燥辣,只提香。”
      “你是本地人?但听你口音不太像。”印全亦像是无意间问起。
      闵濂回到“嗯……也不是吧?我老家在张掖,口音的话是我高考之后一直在北京呆着,所以听起来有点怪吧?”
      印全亦拿起筷子,挑了一筷子面条,牛肉的香气混合着蒜苗的清香在舌尖散开。
      他是西安人,吃惯了酸辣口的面食,却也觉得这碗牛肉面醇厚入味。抬头时,正好对上闵濂的目光,对方正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温和的笑意,让人觉得踏实。窗外的夕阳透过半开的玻璃照进来,在闵濂小麦色的脸上投下淡淡的光影,连带着那副细框眼镜都显得温柔了许多;而印全亦白皙的侧脸被霞光映得染上暖调,清冷的气质柔和了不少。

      “你这次要在甘肃待多久?”闵濂咬了一口牛肉,问道,嘴角还沾着些许汤汁。

      “ 两年。”印全亦咽下面条,声音含糊了些,“课题需要,要逐个区域采集样本、记录数据,甘肃地域太广,得慢慢跑。”

      “这么巧!”闵濂眼睛一亮,像发现了新大陆,“我这次的古驿道考证也要两年多,刚好覆盖河西走廊全线。说不定之后我们还能遇上,到时候可以互通信息,你的地质数据对我来说太有用了,能帮我确定很多古驿道的具体位置。”

      印全亦没说话,只是低头吃面。他习惯了独自工作,不太擅长与人结伴,但闵濂的热情与真诚,像兰州的夏风一样,直白又温暖,让他无法直接拒绝。

      临走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巷口的路灯亮起,昏黄的光线照亮了路面的石子。
      闵濂主动提出加个微信:“印老师,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之后如果在同一个区域考察,也好互相有个照应。甘肃这边地域辽阔,有一少些地方信号不好,戈壁滩上连棵树都没有,多个人多份保障。”

      印全亦犹豫了一下,还是掏出了手机。扫码添加好友时,他看到闵濂的微信头像:路灯明黄的灯光从层层树叶的缝隙里透出,带着夜风的清凉和静谧。

      这张图片看上去像是生活中某天晚上出来散步随手拍的,却能让看到的人感到心旷神怡。

      “那我们之后联系。”闵濂收起手机,笑着朝他挥手,“祝你考察顺利!路上注意安全,黄河边的风大,晚上会凉一些。”他束起的马尾在夜色中轻轻晃动,小麦色的身影在路灯下显得格外挺拔。

      “你也是。”印全亦点点头,转身背着地质包走出面馆。他的背影清瘦却挺拔,三七分栗色的头发在晚风里微微晃动,白皙的皮肤在夜色中透着淡淡的光泽。
      印全亦走远后,闵濂看向自己的手机。
      [你已添加了泉水觅青山,以上是打招呼的消息]
      清风:[你好( ^_^)印老师]

      泉水觅青山:[你好,闵教授]

      清风:[小狗送花.JPG]

      ……
      之后就没下文了

      闵濂点进印全亦的朋友圈,印全亦朋友圈背景是一张青山绿水的风景照。闵濂边下滑边偷偷视奸印全亦的朋友圈。

      不一会儿,闵濂抽了抽嘴角:“怎么跟我爸一样,朋友圈全是山水风景照?!看着挺年轻一人的”闵濂继续往下翻。“嗯……拍的倒是挺好看挺有意境的。”

      闵濂边划边给印全亦朋友圈点着赞。

      夏风迎面吹来,带着黄河的水汽和牛肉面的香气,还夹杂着一丝夜晚的凉意。远处的黄河大桥上灯火通明,车灯连成一条长长的光带,倒映在黄河水里,随着波浪轻轻晃动。印全亦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想着刚才那个束着马尾、小麦色皮肤、性格热情的历史教授,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他没料到,这第一次的相遇,只是缘分的开端,像黄河岸边的种子,在燥热的夏风里,悄悄发了芽。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兰州城还笼罩在一层淡淡的薄雾中。黄河水在雾霭里若隐若现,只听见哗哗的水声,悠远而宁静。印全亦按照计划前往甘肃省博物馆,路上的行人还不多,只有几个晨练的老人,沿着黄河边的步道慢慢走着,偶尔传来几声咳嗽声。
      他的发梢轻轻翘起,白皙的脸颊在晨雾中透着清爽,背着地质包的身影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利落。博物馆的建筑宏伟庄重,灰色的墙体在晨光中显得格外肃穆,门前的广场上干干净净,只有几片被风吹来的落叶。

      他想去看看馆内收藏的汉代岩石标本,对比一下自己采集的样本。博物馆刚开馆,游客还不多,丝绸之路展厅里格外安静,只有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响。展厅的墙壁是淡淡的米黄色,柔和的灯光从天花板上洒下来,照亮了玻璃展柜里的文物。展柜里的丝绸、陶器、岩石标本,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印全亦站在一组玻璃展柜前,目光落在里面的岩石标本上,那是悬泉置遗址出土的铺路石,和他昨天采集的样本极为相似。玻璃柜上贴着详细的说明,字迹清晰,旁边还配着古驿道的复原图,图上的驼队绵延不绝,仿佛能听到遥远的驼铃声。他凑近玻璃,白皙的手指轻轻抵在玻璃表面,仔细观察着标本上的纹路,手里拿着笔记本,时不时记录几笔,指尖划过纸张的动作轻柔而专注。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几分惊喜,打破了展厅的宁静:“印老师,真的是你!”

      印全亦转头,看到闵濂正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相机,镜头还对着展柜。
      他今天依旧束着马尾,额前的碎发沾着些许晨露,没戴眼镜的眉眼更显柔和,小麦色的皮肤在晨光中透着健康的光泽,浅灰色衬衫的袖口依旧挽着,露出结实的小臂。阳光透过展厅顶部的天窗洒下来,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连他衬衫上的褶皱都显得格外温柔。

      “闵教授。”印全亦有些意外,他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遇到闵濂,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惊讶。

      “太巧了!”闵濂快步走过来,脚步声在安静的展厅里格外清晰,他指着展柜里的标本,眼睛亮晶晶的,“我正想拍几张照片回去参考,没想到就遇上你了。这就是悬泉置的铺路石吧?和你昨天采集的样本很像,只是颜色更深一些,应该是埋藏在地下更久的缘故。”

      “嗯。”印全亦点头,“成分基本一致,都是石英砂岩,不过这里的标本风化程度更严重,表面的风蚀沟比我采集的样本更明显。”

      闵濂拿起相机,对着标本拍了几张照片,快门声轻轻响起,在安静的展厅里并不突兀。他又转头看向印全亦:“你对悬泉置的地质环境了解吗?我之后打算去那里考察古驿道遗址,想提前了解一下当地的路况和地质稳定性。听说那里全是戈壁滩,连个遮阴的地方都没有。”

      “我之后也要去那里采集样本。”印全亦说,“悬泉置地处戈壁边缘,地势平坦,但风沙大,地表多碎石,车辆不好通行,得靠步行。而且那里的土壤含水量低,植被稀少,只有零星的骆驼刺,夏天温度能达到四十多度,需要注意防晒和补水。”

      “太好了!”闵濂眼睛一亮,脸上的笑意更深了,“那我们可以约个时间一起去?你懂地质路况,我熟历史遗迹,刚好互补。到时候我可以帮你背样本,你帮我辨认岩石,咱们互相搭个伴。”他束起的马尾随着说话的动作轻轻晃动,小麦色的脸上满是真诚的期待。

      印全亦看着他,忽然觉得,有这样一个“互补”的伙伴同行,这两年的考察之路,或许不会像他想象中那么孤单。就像这展厅里的文物与地质标本,各自独立,却又相互印证,共同构成了完整的历史图景。他的目光掠过闵濂束起的马尾和小麦色的皮肤,又落回自己白皙的指尖,心里莫名生出一丝期待。

      “可以。我大概下周出发,具体时间定了告诉你。”

      “好!”闵濂笑得眉眼弯弯,像个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那我们微信联系。对了,我还想请教你,这些铺路石的开采地点大概在哪里?史料里没有明确记载,只说‘采于西山’,但不知道具体是哪座山。”

      印全亦指着标本,耐心解释:“从岩石的矿物成分和结构来看,应该是来自祁连山北麓的采石场,距离悬泉置大约五十公里左右。古代运输条件有限,铺路石大多就地取材,不会太远,而且祁连山北麓的石英砂岩储量丰富,质地也最适合做建材。”

      闵濂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头,手里的笔在笔记本上飞快地记录着,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与展厅里的安静融为一体。阳光透过玻璃展柜,落在他的侧脸上,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神情专注而认真,像在解读一份珍贵的历史密码。他小麦色的手指握着笔,与白色的笔记本形成鲜明对比,动作利落而有力。

      两人在展厅里聊了很久,从悬泉置的地质环境谈到古驿道的修缮历史,从岩石标本的保存状况聊到史料文献的记载。展厅里的游客渐渐多了起来,脚步声、交谈声此起彼伏,却没有打断他们的话题。
      窗外的阳光渐渐升高,透过天窗照在地面上,形成一个个明亮的光斑,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移动。印全亦始终保持着清冷的姿态,白皙的脸颊在灯光下愈发清润;闵濂则热情而专注,束起的马尾和小麦色的皮肤透着爽朗的气息,两人站在一起,气质截然不同,却又莫名和谐。

      闵濂接了个电话,说还有点工作上的事需要他处理。

      “下周见。”闵濂朝印全亦挥手,笑容依旧温和,“我会提前查好路线,订好住宿,到时候我们一起出发。悬泉置那边住宿条件不好,我尽量找个干净点的民宿。”他束起的马尾在转身时轻轻晃动,小麦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展厅门口。

      “好。”印全亦点头,看着他的背影,手里的笔记本还残留着刚才记录的痕迹。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笔记本上,字迹清晰可见。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白皙的手指,又想起闵濂小麦色的皮肤和束起的马尾,指尖在纸页上轻轻摩挲。
      兰州的夏风从窗户吹进来,带着些许燥热,却让他觉得,这场意料之外的相遇,或许会给这两年的河西之行,带来不一样的色彩,像戈壁滩上的绿洲,珍贵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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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夏风遇茶烟,初逢兰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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