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

作者:CloudFlowerWo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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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逆


      寂灭星带的熵能风暴卷着第三十七颗卫星的残骸掠过“归雁”号时,凌彻腕骨的银纹正以三拍一次的频率轻颤。这频率精准得不带一丝紊乱,既非熵武暴走的狂乱,也非星舰引擎的共振,而是某种嵌在能量本源里的“校准节拍”——在已知的Alpha熵能波动记录中,从未有过如此规律的震颤模式,像极了远古文明留下的某种信号编码。

      他坐在冷金属座椅上,椅面残留的机油味被熵能的灼热盖过,指尖无意识摩挲掌心老茧——那茧层是常年与熵武摩擦、被星尘粒子反复冲刷形成的硬壳,厚度竟恰好能严丝合缝嵌入“蚀骨”刃身的螺旋凹槽。这柄熵武自觉醒那日起便带着这道凹槽,槽壁刻着肉眼难辨的微米级纹路,联盟武器学家曾用分子扫描仪解析,发现纹路材质与已知宇宙矿石无一对标,最终只能将其归为“能量冷凝的偶然产物”。凌彻却面无表情,指尖划过凹槽时,能感觉到熵能在槽内形成的涡流,像有生命般顺着纹路流转,与腕间银纹的震颤形成隐秘呼应。

      银白刃光凝出半寸,裹着细碎星尘悬于膝前,刃身冷光与银纹遥相呼应。每一次银纹震颤,刃尖便会析出一粒微不可察的银点,那银点并非普通能量逸散物,而是由纯熵能凝聚的“量子微粒”,落在控制台的合金面板上,竟能穿透表层,在内部留下转瞬即逝的量子轨迹。熵能带来的灼烧感是Alpha的常态,像贴身裹着一层烧红的金属,可今日这灼烧感却异乎寻常地温和,仿佛有某种“反熵能量”在暗中中和——这种能量并非已知的序能,而是带着更强的“稳定性”,能让躁动的熵能如被梳理的磁场,温顺地流淌在经脉之中。凌彻眉峰未动,眼神冷冽如寒川,他清楚这绝非自然现象,三年来熵能灼烧从未有过这般变化,这股未知能量的出现,更像一场精准的“远程校准”。

      一丝若有若无的冷香钻进鼻腔,清冽如寒峰之巅的白梅,却带着金属般的微末质感,淡得近乎嗅觉幻觉。这香气并非分子扩散形成,而是随着熵能流动渗入感知,带着“非物质”的特性——凌彻的流亡之路满是硝烟与星尘,打交道的不是星盟追兵就是帝国暗探,从未接触过此类香气,更诡异的是,当他试图捕捉香气来源时,它竟会随着银纹震颤同步强弱,仿佛与他的能量本源绑定。他指尖微顿,没有深究,只是将这异常记在心底,流亡岁月教会他,任何无法立刻解读的未知,都需保持绝对警惕。

      他抬手摸向胸口的储物舱,舱内垫着一块从帝国废弃空间站捡来的“暗物质隔热毡”,能隔绝99%的能量探测,里面藏着一枚拳头大小的星尘结晶。这枚结晶是三年前他在帝国考古废墟的“元质矿脉”中偶然拾得,当时它混在一堆普通矿石里,却在熵能靠近时自发发出淡蓝荧光,更奇特的是,结晶内部包裹着一缕流动的“银雾”,与他腕间银纹的材质完全一致。此刻它正贴着皮肤发烫,表面细密的纹路在黑暗中泛着微光,与银纹震颤形成“双频共振”,每一次银纹跳动,结晶便会释放一丝微弱的“反熵场”,恰好中和掉部分熵能灼烧感。凌彻指尖摩挲着结晶的棱角,眼神晦暗无波,他曾尝试用熵能炼化这枚结晶,却发现它能吸收熵能并转化为自身能量,这种“能量转化效率”远超已知任何矿石,绝非自然形成。

      控制台的能量屏突然闪烁,红色警报灯的频率与银纹震颤叠加,形成令人心悸的节奏。屏幕左侧,三年前从帝国档案馆带出的远古拓片复刻图自动弹出,与实时捕捉的失落星域坐标精准重叠——误差不超过百万分之一光年。那些被联盟科学院判定为“星尘噪点”的螺旋纹路,正顺着“蚀骨”的刃身缓缓流转,在刃面形成一道闭合的“能量环”,环心的光点恰好与屏幕上的坐标核心重合。更诡异的是,拓片纹路流转时,能量屏突然弹出一行古老字符,笔画扭曲如缠绕的星轨,并非已知任何星际文明的文字,反而与结晶内部银雾的流动轨迹完全一致。凌彻盯着那些字符,眼底没有丝毫好奇,只有一片冰封的平静,他曾在帝国档案馆的“禁忌卷宗”中见过相似符号,卷宗记载这是“元初文明的能量指令”,而那本卷宗的最后一页,被人用某种高温能量烧毁,只留下“归寂者”三个字的残痕。

      通讯器突然响起刺耳的电流声,尖锐得几乎要刺穿耳膜,这电流声并非普通电磁干扰,而是由“熵序混合能量”形成的“声波屏障”,能直接穿透星舰的能量护盾。隐约间,一道清冷的男声穿透层层干扰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距离感:“元质波动峰值……坐标重合……量子纠缠启动……”话音戛然而止,只留下断断续续的电流声,像某种被强行切断的“量子通讯”。凌彻握紧通讯器,指尖的银点随着熵能涌动愈发明亮,他没有尝试调试频率,只是任由信号强度数值以惊人的速度归零——而归零的瞬间,腕间银纹恰好完成一次完整震颤,像是某种“通讯确认”。他面无表情地关掉通讯器,对这突兀的信号没有半分探究欲,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电流声的“量子频率”,与三年前叛逃时那道暗中帮他避开帝国追兵的神秘信号完全一致,更诡异的是,那道信号当时直接接入了他的熵能回路,像是来自“同源能量体”的指引。

      抬眼望向舷窗外,寂灭星带的熵能风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聚,暗紫色的能量流裹挟着大小不一的星体残骸,在宇宙中划出狰狞轨迹。部分残骸表面覆盖着一层暗灰色物质,那是被“熵蚀”后的“死寂壳”,联盟典籍记载,被这种物质触碰的星舰会在三秒内失去所有能量,可凌彻却发现,那些靠近风暴核心的残骸,“死寂壳”正在缓慢分解,转化为细小的银点,朝着那道纯白冷光汇聚。风暴核心处,一点纯白冷光安静悬浮,没有星爆的炽热,没有能量辐射的躁动,只有一种近乎凝滞的“绝对稳定”——这种稳定态在已知宇宙中从未出现过,即便是黑洞视界边缘的能量场,也存在微小波动。凌彻瞳孔微缩,眼神依旧冰冷,那冷光的形态与拓片上的残缺浮雕有几分相似,轮廓边缘的纹路隐约能与“蚀骨”刃身的螺旋凹槽对应,更奇特的是,冷光释放的“反熵场”,竟能让周围的熵能风暴自动分流,形成一道无形的通道。他没有丝毫动容,只是抬手调整星舰航线,顺着那道熵能分流的通道前进,动作流畅得不带一丝犹豫,仿佛早已知道这道通道的存在。

      冷光中,无数细碎的银白点缓缓析出,这些银点并非普通宇宙尘埃,而是由“纯元质”凝聚的量子微粒,顺着“蚀骨”的银纹渗入经脉,与骨髓深处的灼热形成诡异平衡。这股陌生的舒适感让体内的熵能愈发温顺,却未能融化凌彻眼底的寒意半分。他低头瞥了眼手臂,银纹在光芒中愈发莹润,呈现出玉石般的光泽,与三年前首次出现时的暗沉截然不同。那些曾被视为“熵增诅咒”的印记,此刻更像某种被激活的“能量接口”,每一道纹路的交汇处,都有细碎的光粒在闪烁,仿佛是沉睡的“元质核心”正在苏醒。他对此毫无波澜,只是握紧熵武,任由能量在体内自由流转,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些银白点正在修复他被熵能侵蚀的经脉——这种“修复能力”远超已知任何医疗技术,甚至能逆转熵增对身体的损伤,这与联盟记载的“熵能只会破坏”的常识完全相悖。

      腕间银纹突然收紧,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勒得他气血翻涌,皮肤表面浮现出与银纹同源的淡色纹路,顺着手臂向上蔓延,直至脖颈。这些纹路并非普通能量扩散的痕迹,而是形成了一套完整的“能量回路”,与星尘结晶的纹路相互呼应,构成一个复杂的“元质循环系统”。体内的熵能被某种未知力量牵引,顺着银纹流向风暴核心的冷光,仿佛要挣脱躯体的束缚,完成某种“能量归位”。而胸口的星尘结晶则释放出微弱暖意,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试图阻挡能量流失——一拉一挡之间形成短暂平衡,凌彻却面不改色,仿佛这足以让普通Alpha崩溃的能量拉扯,对他而言只是无关痛痒的小事。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牵引熵能的力量并非恶意,反而带着一种“同源召唤”的意味,可这份熟悉感并未让他放松警惕,反而让他愈发冰冷——在流亡的岁月里,任何“熟悉”都可能是致命的陷阱,尤其是这种来自未知存在的“召唤”。

      “归雁”号突然剧烈晃动,能源舱传来沉闷的爆炸声,震得整个星舰都在颤抖。Beta船员的惊呼声透过厚重的舱门传来,很快被金属扭曲的巨响淹没,显得格外凄厉。凌彻握紧“蚀骨”,银刃光芒骤然炽烈,周身的熵能形成一道半透明的护盾,硬生生稳住了星舰的倾斜。能量监测仪显示,能源舱的线路并非被熵能风暴中的带电粒子击穿,而是被一股“精准注入”的反熵能量熔断——这股能量的波长与星尘结晶释放的反熵场完全一致,显然是人为操控的结果。凌彻扫了一眼监测数据,抬手按下自动修复按钮,视线重新落回舷窗外的风暴核心,那道纯白冷光依旧在安静悬浮,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他没有理会船员的惊慌,只是在控制台上快速敲击,将能源舱的异常数据加密存储,心中清楚,这绝非意外,而是某种“精准引导”,目的是让他更快靠近风暴核心。

      通讯器突然恢复一丝信号,屏幕上闪过一帧模糊画面:破损的星舰驾驶舱里,一道纤细的身影坐在控制台前,胸口泛着与风暴核心同源的纯白光芒,长发被能量气流吹起,遮住了大半面容。星舰的外壳布满裂痕,舷窗外漂浮着一块巨大的石碑碎片,碎片表面刻着与拓片一致的螺旋纹路,而那道身影的手腕正按在控制台的星图上,腕间流转的纹路——与拓片上的螺旋纹路、“蚀骨”刃身的凹槽、凌彻腕间的银纹,竟有着完美的契合,连流转的节奏都完全同步。更诡异的是,那道身影的胸口,也悬浮着一枚与凌彻手中相似的星尘结晶,结晶释放的光芒与风暴核心的冷光形成一道无形的“量子连线”。画面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幻觉,凌彻眼神没有丝毫波动,既不惊讶也不好奇,仿佛只是看到了一块普通的星体残骸。他随手关掉通讯器的显示功能,指尖在控制台上快速敲击,将刚才捕捉到的画面碎片加密存储,心中却泛起一丝异样——那道身影的能量波动,与他体内的熵能形成了“量子纠缠”,仿佛两人是同一能量源分裂后的产物。

      他突然想起三年前碎星港的偶遇,那个捧着星图册的学者,穿着洗得发白的科研服,指尖划过星轨的动作,与此刻银纹流转的轨迹完全一致。当时碎星港正遭遇帝国巡逻队的搜查,对方匆匆将一张纸条塞进他手里,上面用“元质墨水”写着一组失落星域的坐标,末尾画着一个极小的螺旋符号——那符号并非平面图案,而是带着三维立体纹路,与“蚀骨”凹槽的内部结构分毫不差。更奇特的是,那张纸条的材质并非普通纸张,而是由“压缩元质”制成,能自动吸收周围的熵能,避免被能量探测仪发现。凌彻回忆起这一幕,眼底依旧一片冰封,没有半分怀念或探究,只当是流亡路上一次无意义的交集,可他此刻才意识到,那张纸条上的坐标,并非简单的地理位置,而是一组“能量坐标”,精准指向风暴核心的纯白冷光。

      储物舱里的星尘结晶愈发滚烫,表面纹路与银纹交织,在皮肤上投射出细碎星图。这星图并非已知任何星域的星图,而是由无数“能量节点”构成的“元质分布图”,星图上的某一点,恰好对应着能量屏上的坐标核心,也对应着记忆中纸条上的位置。更诡异的是,星图边缘的几道模糊轨迹,竟与“归雁”号此刻的航行路线完全重合,仿佛他的每一次转向、每一次加速,都在被某种未知力量引导,朝着与那道身影重逢的终点靠近。凌彻对此毫无反应,既不讶异这诡异的巧合,也不思考背后的关联,只是盯着能量屏,调整航线朝着坐标继续前进,目标明确得不带一丝犹豫。他能感觉到,星图上的能量节点正在逐一激活,每激活一个节点,腕间的银纹便会亮一分,仿佛在完成某种“能量解锁”。

      风暴核心的冷光突然暴涨,照亮整片寂灭星带,狂乱的熵能风暴出现短暂停滞。凌彻看到冷光中浮现巨大的石碑虚影,碑身刻满与拓片一致的纹路,每一道都随银纹震颤同步闪烁。这石碑并非实体,而是由“纯元质能量”凝聚的虚影,碑身高度超过万米,顶端缺了一块,形状与他记忆中碎星港学者星舰外的石碑碎片完全吻合。更奇特的是,石碑表面的纹路正在缓慢流动,形成一组组动态的“能量公式”,这些公式并非已知任何科学体系的公式,而是直接用能量形态呈现,仿佛在诉说着元初宇宙的起源与归寂者的秘密。凌彻眼神依旧冰冷,没有丝毫动容,仿佛这足以颠覆认知的景象,只是宇宙中又一处普通的地貌,不值得投入半分情绪。可他体内的熵能却在剧烈波动,与石碑的能量形成共振,仿佛石碑正在唤醒他体内沉睡的“元质本源”。

      “蚀骨”剧烈震颤,刃身凹槽与掌心老茧完全贴合,星尘结晶突然挣脱储物舱的束缚,化作一道流光嵌入凹槽,发出刺耳的能量共鸣。这共鸣声并非普通的声波,而是带着“元质震荡”的特性,能穿透星舰外壳,朝着风暴核心的石碑传播。凌彻的视野被银白与纯白交织的光雾笼罩,耳边只剩电流声与自身心跳,两者频率惊人一致,更与石碑的能量震荡形成“三频共振”。他面无表情,任由光雾包裹,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冰冷的漠然,仿佛无论前方是生是死,都与自己无关。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熵能与结晶的反熵能正在快速融合,形成一种全新的“混沌能量”——这种能量既不属于熵能,也不属于序能,而是带着“元初”的特性,能直接穿透维度壁垒,与高维空间产生连接。

      他感觉到生命本源正在缓慢流失,这是Alpha熵能过度催动的必然结果,可他没有丝毫畏惧,反而生出一种强烈的共鸣——仿佛跨越无数时空,有什么东西正在与自己呼应,朝着风暴核心的石碑靠近。这共鸣并非情感上的共鸣,而是能量本源的“量子纠缠”,让他清晰地感知到,石碑的另一端,有一道与他同源的能量体正在等待,两人的能量相互吸引,相互召唤,形成一道跨越时空的“能量桥梁”。凌彻对此没有半分探究欲,只是握紧熵武,任由能量牵引,既不抗拒也不主动,像一尊没有情绪的冰雕,只有眼底的冷硬未曾改变。他能感觉到,生命本源的流失并非真正的死亡,而是能量形态的转化,是从“熵能载体”向“元质载体”的蜕变。

      “归雁”号在能量洪流中失去控制,引擎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朝着石碑虚影撞去。凌彻握紧熵武,银纹顺着手臂向上蔓延,与星尘结晶的光芒融为一体,皮肤表面的纹路与石碑纹路完全同步,像是在进行某种古老的“元质契约”仪式。他不知道即将面对什么,也不想知道,只知道这道冷光、这枚结晶、这柄熵武,以及那道模糊身影,都在指向同一个终点。他的眼神依旧冰冷,没有期待也没有迷茫,只有一种近乎死寂的平静。星舰撞向石碑的前一秒,他看清了银纹深处刻着的细小印记,那是一组极其微弱的“量子编码”,与星尘结晶表面的纹路完全吻合,更与石碑上的能量公式形成互补——这编码并非人为刻入,而是与生俱来的“本源标识”,证明他与那道身影、与石碑、与整个元初宇宙,都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光雾彻底吞噬星舰时,凌彻最后听到的,是通讯器里传来的一声极轻的叹息,清冽如那缕白梅冷香,却带着金属般的质感,在熵能风暴中,与他的心跳、与石碑的能量震荡形成了永恒的共振。这声叹息并非通过声波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他的能量本源,带着“量子通讯”的特性,清晰地传递着一个信息——“归位之时已至”。他面无表情,任由意识在光雾中漂流,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只有深入骨髓的高冷,仿佛这跨越时空的共振,不过是宇宙中又一次无意义的能量波动。可他心中清楚,这并非结束,而是“元质归位”的开始,是对抗归寂者的 “逆契序曲”——

      这声叹息裹挟的量子信息,既是元质本源的唤醒指令,也是打破归寂者“能量收割循环”的第一声号角。归寂者以熵序分裂为饵,将低维宇宙化作源源不断的能量牧场,而“元质归位”便是要让分裂的本源重聚,凝成能斩断维度枷锁的逆契之力。凌彻心中清楚,这并非结束,而是对抗归寂者的逆契序曲,是元初文明遗留的反抗火种终于被点燃,是无数被掠夺能量的星体、被操控命运的载体,向高维掠夺者发起反击的开端。

      他面无表情,任由意识在光雾中漂流,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只有深入骨髓的高冷——即便知晓这场反抗注定九死一生,注定要跨越维度壁垒、直面文明级的碾压,他的眼底依旧没有半分波澜,只将这“序曲”视作又一场必须完成的使命,如同当年叛逃帝国、穿越无数死亡星域般,沉默且坚定地朝着既定方向前行。光雾彻底吞噬星舰时,凌彻最后听到的,是通讯器里传来的一声极轻的叹息,清冽如那缕白梅冷香,却带着金属般的质感,在熵能风暴中,与他的心跳、与石碑的能量震荡形成了永恒的共振。这声叹息并非通过声波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他的能量本源,带着“量子通讯”的特性,清晰地传递着一个信息——“归位之时已至”。他面无表情,任由意识在光雾中漂流,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只有深入骨髓的高冷,仿佛这跨越时空的共振,不过是宇宙中又一次无意义的能量波动。可他心中清楚,这并非结束,而是“元质归位”的开始,是对抗归寂者的“逆契序曲”。

      光雾中,星尘结晶与“蚀骨”的共鸣愈发炽烈,银纹顺着意识流蔓延,在虚空中勾勒出元初文明的逆契图腾。那些曾被归寂者打散的元质碎片,正顺着图腾的轨迹向他汇聚,每一粒银点都带着远古星体的能量余温,填补着他能量本源的裂隙。他能感知到,无数与他同源的“元质载体”正在宇宙各处苏醒,他们的能量波动如同散落的星辰,在“归位”指令下形成跨越星域的能量网络。

      归寂者布下的ABO基因枷锁、熵序分裂的能量陷阱、低维宇宙的牧场规则,都将在这逆契之力下分崩离析。凌彻的意识与石碑虚影逐渐融合,碑身的动态能量公式化作数据流涌入他的认知,那些关于维度掠夺、文明献祭、能量循环的秘密,此刻都清晰明了。他依旧面无表情,只是体内的混沌能量愈发凝实,熵与反熵的碰撞不再是内耗,而是化作斩断维度壁垒的利刃。

      这场反抗没有旌旗,没有呐喊,只有沉默的能量共振与元质重聚。凌彻知道,前路是高维归寂者的绝对压制,是无数傀儡势力的围追堵截,但他的意识里没有丝毫犹豫,只有冰冷的坚定——如同当年孤身叛逃帝国,如同穿越无数死亡星域,这场文明级的反击,他必将奉陪到底。光雾渐次褪去,凌彻的意识凝形于石碑虚影前,周身混沌能量流转成银白战甲,战甲纹路与碑身逆契图腾完美咬合,连每一次能量搏动都与石碑震荡同频。他低头瞥向掌心,“蚀骨”已化作一柄长枪,枪尖镶嵌的星尘结晶吞吐着纯元质光束,枪杆螺旋纹路中,隐约能看到无数微小的能量回路——那是元初文明的武器锻造术,能将持有者的熵能与宇宙中的元质无缝衔接,爆发出击穿维度的威力。

      远处,星盟与帝国的巡逻舰已突破寂灭星带的边缘防线,舰炮锁定了石碑所在的能量核心区。可当他们发射的能量炮弹靠近时,却被石碑释放的反熵场直接分解,化作漫天银点融入能量网络。凌彻抬眼望去,冰冷的视线穿透虚空,能清晰看到那些舰桥上船员的惊慌——他们只知晓这里有异常能量波动,却不知自己正闯入一场文明反抗的起点,更不知他们引以为傲的武器,在元质之力面前不过是孩童的玩具。

      通讯频道突然被强行接入,星盟异端审判庭的标志性频率带着威压传来:“未知能量体,立刻停止非法能量活动,否则将予以毁灭性打击。”凌彻指尖轻弹枪杆,混沌能量顺着通讯波逆流而上,瞬间击穿了对方的频道防火墙,只留下一道冰冷的电流声,便切断了所有连接。他无需回应,也无需解释,对这些被归寂者规则驯化的低维势力,唯有绝对的实力才能让他们认清现实。

      体内的能量网络突然传来一阵异动,是另一道同源的元质波动正在快速靠近——正是那道在通讯器中留下叹息的身影。凌彻没有转头,只是感知着对方腕间与自己同源的纹路、胸口相似的星尘结晶,以及那同样冰冷无波的能量气场。两道元质载体的意识在虚空交汇,没有言语,没有寒暄,只有能量的无声共鸣,仿佛在确认彼此的存在,便已达成最默契的同盟。

      归寂者的低维傀儡势力也已察觉异常,无数覆盖着死寂壳的战舰从跃迁通道中涌出,舰身布满归寂者的能量印记,炮口凝聚着能吞噬元质的暗能量光束。凌彻握紧长枪,混沌能量顺着枪尖倾泻而出,化作一道数百公里长的银白光柱,直接洞穿了最前方的傀儡战舰。战舰崩解的瞬间,没有爆炸的火光,只有纯粹的能量溃散,那些被归寂者掠夺的元质,终于重归宇宙能量网络。

      他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眼底的冰冷中多了一丝锐利。这场反击才刚刚开始,维度壁垒后的归寂者尚未真正出手,宇宙各处的元质载体还在艰难苏醒,ABO基因枷锁的破除更是任重道远。但凌彻的意识中没有丝毫动摇,他与另一道身影并肩悬浮于石碑前,混沌能量在两人之间交织成网,将整个寂灭星带化作逆契之力的第一个堡垒——高维的掠夺者、低维的傀儡、既定的规则,所有阻挡元质归位的障碍,都将在这冰冷的锋芒下,寸寸瓦解。傀儡战舰的暗能量光束如黑云压境,朝着石碑堡垒倾泻而下,所过之处,虚空都泛起扭曲的暗痕——那是归寂者掠夺元质后提炼的“寂灭能”,能直接侵蚀能量本源,连恒星都能被其化为死星。凌彻与身旁的身影同步抬手,混沌能量在两人身前交织成巨大的逆契屏障,屏障上的图腾飞速流转,将寂灭能层层拆解,化作无害的星尘,又反哺给身后的能量网络。

      另一道身影终于开口,声音同样冷冽无波,带着与叹息同源的金属质感:“星盟第七舰队已抵达跃迁点,携带了归寂者提供的‘元质抑制器’。”话音未落,他腕间纹路亮起,一道银白数据流直射凌彻意识——那是星盟舰队的部署图,抑制器的核心坐标被标注得一清二楚,而其内部结构,竟与凌彻三年前在帝国档案馆见过的“禁忌装置”同源,都是用掠夺的元质锻造而成。

      凌彻颔首,没有多余言语,转身化作一道银虹,直奔跃迁点。“蚀骨”长枪在虚空划出弧线,混沌能量劈开跃迁通道溢出的时空乱流,沿途遭遇的傀儡战机,皆被一枪洞穿核心,溃散的元质如萤火虫般汇入他身后的能量尾迹。星盟舰队的元质抑制器已启动,淡紫色的抑制场笼罩半径千里,范围内的元质能量都开始变得滞涩,连凌彻体内的混沌能量都出现了瞬间的波动。

      他眼神未变,握紧长枪猛然掷出。长枪化作流光穿透抑制场,枪尖的星尘结晶爆发出强光,将抑制器的核心装置直接击碎。抑制场崩塌的瞬间,无数被禁锢的元质喷涌而出,凌彻抬手召回长枪,周身混沌能量暴涨,顺势将星盟舰队的旗舰舰桥洞穿。舰桥内,星盟将领临死前的惊恐眼神,映着他冰冷的身影,却连一句求饶都未能出口。

      身后,另一道身影已清理完剩余的傀儡战舰,正抬手触碰石碑。碑身的动态能量公式再次流转,投射出整个低维宇宙的元质分布图——无数红点闪烁,那是归寂者设立的“能量收割站”,遍布各大星域,日夜掠夺星体与生物的元质;而蓝点稀疏,除了寂灭星带,只有寥寥数处还残留着未被污染的元质矿脉。

      “归寂者的‘维度锚点’在柯伊伯带深处,”身影收回手,腕间纹路与石碑共振,“锚点维系着寂灭能的供给,摧毁它,才能暂时切断低维傀儡的能量来源。”他指尖一动,一枚与凌彻同源的星尘结晶飞出,在空中炸开,化作柯伊伯带的立体星图,锚点周围的防御工事,竟是由无数废弃的星体残骸堆砌而成,表面覆盖着厚厚的死寂壳。

      凌彻瞥了眼星图,转身便要动身。却见那身影抬手,一道混沌能量缠绕上他的手腕,银纹与对方的纹路瞬间咬合:“锚点有归寂者的‘投影分身’,单独行动风险极高。”这并非劝阻,而是陈述事实,能量中带着的同源共鸣,却比任何言语都更有说服力。

      凌彻没有挣脱,只是点头。两道身影并肩化作银虹,掠过小行星带,沿途的收割站在混沌能量的冲击下接连崩塌,那些被当作“能量源”圈养的生物,终于重获自由。柯伊伯带深处,维度锚点的轮廓逐渐清晰,那是一座巨大的黑色建筑,表面流淌着暗紫色的寂灭能,顶端的投影分身散发着高维能量的威压,仅仅是气息,便让周围的虚空都在微微颤抖。

      投影分身缓缓睁眼,声音带着维度碾压的厚重感:“渺小的元质载体,妄图破坏既定规则?”话音未落,无数寂灭能化作触手,朝着两人席卷而来。凌彻与身旁身影同步挥枪,混沌能量化作两道交织的银龙,与寂灭能触手碰撞,爆发出的能量冲击波,将周围的星体残骸都震成了粉末。

      凌彻眼底寒光更甚,体内的元质本源彻底激活,银纹顺着皮肤蔓延至全身,与“蚀骨”长枪完全融为一体。他没有丝毫畏惧,即便面对高维投影,依旧保持着冰冷的坚定——这场反抗,从元质分裂的那一刻便已注定,今日,他们要做的,便是斩断归寂者伸向低维宇宙的第一只手,让逆契序曲,响彻整个维度。寂灭能触手与混沌银龙碰撞的瞬间,暗紫色与银白色的能量洪流在虚空炸开,形成一道横跨数百光年的能量断层。归寂者投影分身的威压陡然暴涨,周身浮现出无数复杂的维度符号,那些符号扭曲旋转,竟能将混沌能量强行拉入异次元空间。凌彻只觉枪杆传来一股巨大的拉扯力,星尘结晶的光芒都黯淡了几分——这是高维对低维的规则压制,归寂者无需正面击溃,只需改写局部能量法则,便能让元质之力失效。

      身旁的身影突然抬手,腕间纹路爆发出强光,胸口星尘结晶飞出,与凌彻的结晶在空中交汇,两道纯元质光束缠绕成螺旋状,直射投影分身的核心。“逆契·归元”,他冰冷的声音带着能量共振,话音落下,石碑的逆契图腾竟跨越时空投影而来,覆盖在维度锚点之上。图腾流转间,那些被改写的能量法则开始逆转,被吸入异次元的混沌能量重新涌现,化作漫天银箭,朝着投影分身倾泻而下。

      凌彻抓住机会,握紧“蚀骨”长枪猛然前冲,混沌能量凝聚于枪尖,化作一枚浓缩的元质奇点。他无视周身呼啸的寂灭能,径直穿透投影分身的能量屏障,长枪精准刺入对方核心——那是一个由无数被掠夺元质凝聚的暗核,表面布满归寂者的能量封印。枪尖的元质奇点爆发,瞬间撕裂封印,暗核中的元质如潮水般涌出,与凌彻体内的能量网络融为一体。

      投影分身发出一声跨越维度的嘶吼,身体在元质的反噬下逐渐崩解,那些维度符号化作飞灰,消散在虚空之中。可就在这时,维度锚点突然剧烈震颤,顶端裂开一道漆黑的维度裂缝,裂缝中溢出更浓郁的寂灭能,隐约能看到归寂者本体的轮廓在高维空间中蠕动——这并非结束,投影分身的毁灭,只是惊动了真正的高维掠夺者。

      “元质载体,你们将付出代价。”归寂者的本体声音带着维度震荡的破坏力,直接作用于两人的能量本源,凌彻只觉意识一阵刺痛,银纹都出现了瞬间的紊乱。身旁的身影立刻抬手,两道元质能量交织成防护屏障,将高维声波隔绝在外,他冷声道:“维度壁垒尚未完全破裂,它无法直接降临,趁现在摧毁锚点。”

      凌彻颔首,与对方同步挥枪,两道混沌能量化作巨斧,朝着维度锚点的基座劈去。锚点表面的死寂壳层层崩解,露出内部的元质导管——那是归寂者抽取低维元质的通道,材质与“蚀骨”的凹槽同源,显然是用掠夺的元初文明技术锻造而成。两人没有丝毫犹豫,长枪直刺导管核心,混沌能量顺着导管逆流而上,将整个锚点的能量回路彻底摧毁。

      锚点崩塌的瞬间,无数被禁锢的元质爆发而出,形成一道巨大的能量风暴,席卷整个柯伊伯带。那些归寂者的傀儡战舰失去了寂灭能供给,纷纷失去动力,沦为漂浮的废铁。星盟与帝国的舰队早已吓得撤离了这片区域,只敢在远处观望这场颠覆认知的能量浩劫。

      凌彻与身旁的身影悬浮于能量风暴中心,周身的混沌能量愈发凝实。他们能感觉到,随着维度锚点的摧毁,低维宇宙的元质枷锁被打破了一角,更多的元质载体正在苏醒,能量网络也在快速扩张。可两人的眼神依旧冰冷,没有丝毫松懈——归寂者的本体已被惊动,维度壁垒的裂痕正在扩大,真正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

      “接下来,去净化元质矿脉。”身旁的身影抬手,星图投影在空中,标注出几处被归寂者污染的矿脉坐标,“矿脉中的元质被注入了寂灭能,若不净化,会成为归寂者再次降临的跳板。”凌彻点头,没有言语,只是握紧长枪,转身朝着最近的矿脉飞去。两道银白身影并肩穿梭于虚空,身后是崩塌的维度锚点,身前是未竟的反抗之路,他们的能量共振,正以寂灭星带为起点,向着整个低维宇宙,传递着逆契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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