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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亲
旌旗招展,突兀的一声号角响起,仪仗队开始演奏庭乐,长长的车队绵延数里,开始流动起来。
风将矗立在两侧的百姓手中的柳枝扬起,欢快的乐曲下无一人言笑,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相同的麻木。通红的双眼不是因为公主的离别,而是庆幸终于结束的战争。
李云笙完成最后的祭拜,转身向马车走去。
“长公主!”
和亲仪式还未结束,一小使官竟猫着腰在众目睽睽之下跑来。
他穿着深青色圆领袍衫,步履匆匆。
李云笙闻言转身,她认出了这是皇帝的人,没什么情绪的说:“有什么事情,让父皇自己来说。”
而后抬脚向前走。
那小使官急急侧身挡住:“不是皇上,是二皇子,二皇子说......”
......
使官刻意压低的声音和乐曲声重合在一起。
李云笙听清楚了。
她一挑眉:“他倒是鬼点子多。行,告诉他,我知道了。”
“是。”使官俯身行一礼,疾步退下。
他此时冷汗津津,脖子上似乎还有架着刀的凉意,仓皇中他向上瞥了一眼。
皇城之上的天子皱着眉头,似乎对和亲仪式突如其来的打断感到不满。他身旁的皇后望向远方,眼里蓄着泪,迟迟未落下。
本该站在另一旁的二皇子却不在,留出一个空位。
大宸最尊贵的北华长公主衣裙层层叠叠,拖拽在地上。李云笙转身向銮驾,还未等她动作,便有太监俯趴在地等她踩上去。
面前递来一只手,她像往常一样扶着上了马车。
内侍太监刚伸出的手顿了顿,他眼睁睁看着公主扶着他人的手上了马车。
伸手的人此时已经收回手,垂着头立在一旁。
竟然是个侍卫!
内侍太监心底一凉,他左右看了看,不知道有没有人注意到。
那趴地的太监很快退了下去,他最后看了眼那侍卫,也跟着快速退了下去。
马车内铺着柔软的棉毯,李云笙褪下厚重的外裙仰躺在上面。
“刚刚扶我的,是个护卫?”
跟进来侍奉的侍女拿出薄薄的披风给她披上,道:“还是公主敏锐。奴婢眼拙,都没有注意到。”
李云笙笑一下:“行了,你出去吧。让银月进来。”
北华公主自小就有两个贴身侍卫,一男一女,三人一同长大,情谊非比寻常。
那女侍卫叫做银月,只比公主长了几岁,功夫了得,为人却木讷。
“主子要离开,小公子却不来。”
银月一进来就表达今日的不满。
她性格一板一眼,五年前就应该改口称的“公主”和“二皇子”,到现在都没改过来。
李云笙:“谁知道呢,说不定他就在前方等着呢。”
银月没听懂,于是默不作声。恰在这时帘子被掀开,又进来一人。
此人身形略微高大,样貌却像个十来岁的孩子,这正是那男侍卫,飞羽。
他一进来就显得拥挤了。
李云笙往旁边挪开位置让银月和她坐在一起,把对面让给飞羽。
她抱怨:“让你小时候不练剑要去提那重刀,现在这一身肌肉丑死了,浪费我给你起的名字。”
飞羽笑呵呵地挠脑袋。其实他只是比寻常男子要壮实一点,整体还是修长的。
但他不在意这些,公主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飞羽坐下,打开随身斜跨的布包,开始逐一取出东西。
李云笙和银月脸色微变。
开始了,飞羽每日必备的例行操作。
“公主喝水。”飞羽拿出水壶。
......李云笙喝水。
“公主,采芳斋新出的如意卷。”
......李云笙吃如意卷。
“公主,百果庐的果脯。”
......李云笙吃果脯。
“公主,今早煮的玉米棒。”
......
李云笙不要了,转过头不看他。
“吃玉米对身体好,我爹当时身体不好就是吃玉米吃好的。公主不要觉得啃这些东西不雅观,这对牙口也是很好的......”
李云笙:不,她只是懒得啃。
由于飞羽性格婆婆妈妈,不随他意他就喋喋不休,最终李云笙啃完了玉米棒子。
飞羽继续从他的布包里掏东西:
“银月的药。”他递给银月。
银月只当没看到。
由于是贴身侍卫,他和银月都要每天喝一味药有助修为,不过这药很苦,银月不大乐意喝。
李云笙看银月不喝,跟着说了一句:“银月喝药。”
银月一口把药闷了,而后转过去不理两人。
待到两人都吃喝了东西,飞羽才满意地坐下来。
他一坐下就开始喋喋不休:“今天冒犯公主的那小子真是大胆。公主的玉手是他能碰的吗,要是他那糙手划破了公主的手怎么办,等我找到他......"
李云笙:不,其实糙的人是她。
飞羽这样一说,李云笙就想起来刚刚要说的事:“我感觉在哪儿见过他一样。”
飞羽凝神:“这么说,我也感觉有些熟悉。”
银月皱眉:“没有见过。”
飞羽看她:“你脸盲就不要说话了。”
李云笙回想着拿护卫的身形,翘起二郎腿:“倒是大胆的很,人找着了吗?”
飞羽嘟囔:“那群禁军排外的很......”
李云笙皱眉,随机冷哼一声:“只是找个人就这般推阻,看来是没把我放在眼里了。”
银月飞羽同时起身跪在两侧。
“册封使是谁。”
“回殿下。”飞羽道:“是恭王,您的皇叔。”
“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也封上王当上册封使了。“
恭王是当今圣上数个族弟之一,原本只是个边地郡王,因着和亲之事封上了亲王,当了册封使。
李云笙:“把他叫过来。本宫亲自问。”
“是。”飞羽按刀起身。
和亲一事,选册封使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情。
选恭王不是因为他有能力,而是没人去。
当册封使原本是个好差事。在和平年代,没什么晋升的机会,当册封使归来之后不仅加官进爵,还有一笔丰厚的赏赐。
但难就难在,大宸这几年一直打败仗。此次和亲便是大宸百年之敌,一支实力强劲的游牧名族——敕勒川,提出的休战条件之一。
大宸本就国力微弱,上一任皇帝又病逝了,这一任皇帝嘉朔帝,也就是李云笙的爹,本就是个没本事的贤王,如今也难堪大用。
如今的情况,谁敢去送亲。
皇帝也想找个有本事的人送亲,可他继位五年到如今也没掌权,一个郡王将军他都不敢开罪,只能找个没权的小郡王,封了个亲王的名号就赶鸭子上架让人送亲了。
“全军止步——”
“公主下令,全军止步,原地待命——”
“原地待命——”
一骑兵扬旗策马在长长的队伍中奔腾,扬起一片尘土。
队伍慢慢停下,止步的声音显得尤为杂乱。
“搞什么,这才走多远。”
“好累。”
“这盔甲重死了,早说就不来了。”
最前方的护卫队里,一士兵抖了抖身上的甲。
“你说不来就不来,好大的脸。抗旨可是掉脑袋的。”
那士兵吐一口唾沫:“都是禁军,他们金吾卫就能在皇城里吃香的喝辣的,咱们就只能在这野地风餐露宿。合着什么苦差事就该咱们担呗。”
“谁叫咱们玄甲卫低人一等呢...”
“就是.......”
吵嚷声一片。
“说什么呢,都给我闭嘴,站好了!”队副走来,吼道。
那群士兵一个个收声,撇一眼队副,慢悠悠站好。
此次和亲护卫任务给了禁军。
这群士兵所处的队伍最前方和中后段便是禁军二卫之一
——玄甲律卫。
玄甲律卫,最初是大宸开国太祖定远帝在禁军中设立的军队。用以统领府兵,宿卫宫禁,皇城巡防。
此时玄甲律卫权力极大,一时风光无限。
而禁军另一卫——金吾禁卫,由于是皇帝的私兵精锐,人数稀少,当时皇城内长期未生事端,金吾禁卫势微,慢慢演变成一支外表光鲜内里不堪大用的观赏性军队。
这种趋势延续了近五十年。
直到大宸第五位皇帝,也就是光昌帝期间,第一宦官窦元辛控制军权,成为金吾禁卫的统帅。
光昌帝昏庸无能,专宠内宦,不但没有收回私兵,反而放任宦官专权。
而当时的玄甲律卫统领乃是领侍卫将军——尉迟宁,此人刚正不阿,极度厌恶阉人。且尉迟家乃从龙之臣,其祖上曾随定远帝征战四方,一度封位至公爵。
当时尉迟宁的兄长便是世袭公爵之位,封号凉国公。
窦元辛斗不过尉迟宁,拿不下玄甲律卫,只能借光昌帝之手靠势打压。
玄甲律卫职权全全被揽,一再势微,到如今成为禁军中的辅兵和厮役,只管运输和杂役,或者是城门巡防。
金吾卫虽然是宦官专权,但窦元辛手短了得,一介阉人将金吾禁卫打理的壁垒森严,骁勇多谋。
窦元辛虽专权不久便被斩杀,但他一手领导起的金吾卫仍再次成为了直接隶属于天子的精锐禁军。
直到现在。
队副走了。
“那也不是,你瞧见公主马车旁的那群人没有,那是翊羽军的人。”一士兵见队副走了,继续到。
“真的假的,金吾的翊羽军?”
“我亲眼所见,那赭石袍服,神气得不行。”
“翊羽军都来了,看来皇上还是心疼这公主。”
“是啊,就是苦了我们......”
士兵谈论的声音愈来愈大,没有人注意,这散乱的队伍中多混入了一人。
他猫着腰,扯了扯套上的普通兵甲。
一抹赭石衣角被掩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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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写不下了,在这里说明一下。
1.本文架空背景,作者没文化写出来的东西经不起考究
2.不是权谋不是权谋,开篇写那么多只是为了介绍背景,整体轻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