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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议惊闻,初现“少年”
永安三年春,洛阳议事厅的檀香压不住满殿的沉郁,内侍捧着染血的军报,声音发颤:“启禀陛下,镇北侯萧策于漠北力战殉国,临终前递折保举副将韩乐词,暂掌防线诸事。”
“韩乐词?”皇帝猛地拍向龙椅扶手,眼底的猜疑瞬间翻涌,“萧策征战多年,怎会把漠北防线交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传他进来!”
殿外脚步声轻响,一道身影快步走入。来人身着玄色劲装,腰束墨玉带,身形虽比寻常武将单薄些,却也挺拔周正,肩背绷得笔直,透着股少年人的锐气。只是凑近看便会发现,他眉峰线条偏软,眼尾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弧度,连握拳垂在身侧的手,指节都比一般武将纤细,若换上锦袍,倒像个未及弱冠的世家公子。
“末将韩乐词,叩见陛下。”他躬身行礼,声音刻意压低,却仍藏着丝清越的底子,不像常年喊杀的武将那般粗哑。
皇帝的目光在他身上扫来扫去,眉头越皱越紧:“你就是韩乐词?看你这模样,倒像个读书的,哪像能在漠北拼杀的将领?萧策凭什么信你?”
韩乐词垂着头,指尖悄悄攥紧袖角——她自幼随兄长习武,后来兄长战死,为了守住萧家兵权、稳住漠北军心,才不得已男扮女装接任副将。此刻面对皇帝的质疑,她只能硬着头皮回话:“末将虽无魁梧体格,却随萧侯爷在漠北征战五年,狄人的战术、边境的险隘,末将皆烂熟于心。萧侯爷以性命相托,末将不敢负;漠北将士愿随末将,末将亦不敢退。”
朝臣中有人窃笑:“模样倒是周正,可打仗靠的是力气,不是嘴皮子。”
韩乐词没回头辩驳,只保持着躬身的姿势。坐在侧边凤椅上的谢慕,这时才缓缓抬眼。她掌漠北粮草调度多年,却从未见过这位“韩副将”,目光掠过他时,先注意到他靴底沾着的漠北粗沙——显然是刚从边境赶回,连换身朝服的时间都没有;再看他领口,虽刻意系紧,却仍能瞥见颈间没有武将常见的旧疤,倒像养尊处优的世家子弟。
“陛下,”谢慕开口,声音清润如温玉,听不出半分倾向,“粮草调度只看防务实效,不看将领形貌。若韩将军能在三月内稳住漠北,臣妹自会按规制拨付粮饷;若防线有失,再议换将也不迟。”
她没为韩乐词辩解,也没附和皇帝的猜疑,只按规矩陈述,恰如她一贯的沉稳。韩乐词闻言,眼角的余光悄悄扫过谢慕——她鬓边簪着支素银梅花簪,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淡阴影,神情淡得像殿外的春雪,仿佛这场关乎漠北安危的朝议,于她而言不过是寻常公务。
“末将愿立军令状!”韩乐词猛地直起身,刻意拔高声音,“三个月内,漠北若丢一寸土地,末将提头来见!”
皇帝盯着她看了半晌,终是松了口:“好,朕就给你一次机会。三日后启程回漠北,所需军械,让户部与你对接。”
朝议散后,韩乐词刚走到殿外,就见谢慕的侍女晚翠追上来,手里捧着一卷地图:“韩将军,我家公主说,这是漠北西境的布防图,标了狄人常偷袭的暗渠,您带着能用。”
韩乐词接过地图,指尖触到纸卷上还未散尽的暖意——想来是刚画好不久。展开一角,只见线条极细,暗渠位置用朱笔圈出,旁侧还注了“雨后易积水,需派哨探盯防”的小字。她抬头想道谢,晚翠却已躬身告退:“公主还在殿内等臣妹,将军保重。”
韩乐词握着地图站在春风里,望着晚翠的背影,心里竟莫名一动——这位长公主看着冷淡,却连边境暗渠的细节都记得清楚,只是这份细心,藏得比漠北的冻土还深。她低头摸了摸劲装下束胸的系带,暗自咬牙:无论如何,都要守住漠北,不能让任何人发现自己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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