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世界都在拆CP

作者:叩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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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言


      开天辟地之初,鸿蒙未分,混沌氏自虚无中诞生,立定于时空原点。神历残卷载:时空之神混沌氏座下将霖,因众神弑人啖血、纵魔破界,愤而引动众神之战——祂以神巅为斗兽场,视渎职诸神为刍狗,借时空枢纽将神界划作五域:神巅战场染血成河,斗兽场凶煞弥漫,修罗域鬼气森然,神外城(人界)烟火寥落,涅槃界寒河呜咽,自此神域格局天翻地覆。

      神巅之上,罡风猎猎。一道人影虚悬于万丈高空,墨发如寒刃倒竖,根根凌厉;周身霞光流转,似有日月精华缠绕,一袭素白长衣在风中飒飒作响,猎猎如旗。祂眸若赤霞漫卷,悬映着山河破碎的残影,眼下暗红魔纹若隐若现,似蛰伏的凶兽。手骨莹润如磐玉,肌肤细腻若绸缎,唯有指尖一抹猩红,如凝血未干,正缓缓抬起,剑指下方匍匐的众神。

      人影赤足轻点虚空,宛若闲庭信步,一步踏出便是千里之遥,衣袂翻飞间不带半分烟火气。长剑微颤,剑影轻柔如蝶翼,却携着毁天灭地的威势,瞬息而至。刹那间,血光冲天而起,惨叫声、求饶声此起彼伏,原本金碧辉煌的神巅战场,顷刻间沦为人间炼狱,尸骸堆积如山,鲜血汇聚成河,顺着神巅边缘汩汩流淌,坠入下方的神外域。

      “将霖!你不得好死!”一个人头兽身的神明胸口被剜出大洞,鲜血如柱般喷涌,祂面目狰狞,嘶吼道,“我们不过是杀了几个蝼蚁般的凡人而已,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们?”

      将霖唇角微扬,那张如画般妖艳的脸庞瞬间生动起来,眼底却无半分温度:“愚蠢的废物,我还要感谢你们。若不是你们弑人弃责、引魔破界,我又怎会这么快得到我梦寐以求的东西——这染血的天道权柄。”

      祂抬起左手,银白色的时空规则顺着骨骼逆流而上,如银蛇游走,轻微的刺痛感于祂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昔日里四季如春、灵力充沛的神殿,此刻早已沦为死城,遍地尸骸姿态各异:有人头兽身的畸变者,有兽首人身的怪物,亦有人面覆着绒羽的异类,皆为背离神职的诸神残骸。

      “这些畸形的怪物,就是你要我处理的‘神明’?”将霖嬉笑着抬眸望天,声音里满是讥讽。

      苍穹寂静,唯有风声呜咽,未有半分回应。

      将霖毫不在意地勾了勾唇,左脸的魔纹骤然亮起,边缘描上了淡淡的银边,细碎的银光在魔纹中勾勒出祥云的轮廓,却更显诡异:“哈哈哈哈哈!蝼蚁?神族的力量源于人族的供奉,你们却弑杀人族、啖其血肉,为难信徒、遗忘神职!是你们让魔族击碎神魔屏障,引魔潮席卷三界,让整个人界满目疮痍,天穹坍塌,生灵涂炭!”

      祂猛地提高声音,字字如惊雷炸响:“这!就是你们口中轻描淡写的‘而已’?!”

      每说一句话,神巅便剧烈震颤,一块块巨石碎裂脱落,坠入下方的神外域。将霖垂眸,眼中清晰地映照出苍穹下的惨状——神外域遍地残垣断壁,昔日巍峨的宫殿屋舍早已坍塌,龙脉断裂处黑气弥漫,沟壑深邃如渊,无数尸骸将大地染成一片刺目的猩红,连空气都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神巅之上,血气蒸腾,日光穿透血色雾气,凝结成一张狰狞的恶魔面具,在半空中盘旋不去。

      “以天道之名,禁!”将霖眸色骤变,神眸瞬间变得一片空茫,身后浮现出巨大的金色古文法阵,符文流转,“凡进入此域者,皆化众生相,焚其灾孽,未赎清罪孽者,永不得出!”

      话音落下,祂缓缓闭上双眸,鼻尖微动,一缕清冽的花香悄然弥漫,盈满肺腑:“百花?”

      “主人,百花自请入域,愿为您涤荡污秽。”花香愈发浓郁,一道娇柔的身影浮现,粉眸含情,盈盈泪目,肌肤胜雪,宛若银川飞霜,正是昔日神界的百花仙子。

      将霖冷笑一声,语气冰冷:“我认识的百花,最是娇媚贪生,怎么舍得踏入这等炼狱?”

      祂身形一晃,如青烟一缕擦过“百花”耳边,耳鬓厮磨间,那娇媚惑人的美人颈间骤然浮现一道血线,似有一双将睁未睁的血瞳在青烟中闪烁。下一秒,美人化作一缕血烟,消散在风中,只余下淡淡的血腥味。

      “若尔等自缢谢罪,吾会为尔等祈求重生,开辟仙途。”将霖身形重新显现,眸色流转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全了我这成道之路,吾不会薄待尔等。”

      斗兽场内,高山深谷纵横交错,悬崖峭壁林立,遍地都是凶兽恶灵,昔日高高在上的神明,此刻宛若凡人,稍有不慎便会化为齑粉。

      “呼、呼、呼……平臣,我们为何要逃?祂不过是个毛孩子!”一个狐首人身的神明与蛇首人身的神明在乱石间狂奔,气息急促。

      “我敢打包票,将霖那个乳臭未干的毛娃娃,一定会把魔族放进斗兽场,让我们自相残杀!”蛇首神明咬牙切齿,声音里满是恐惧与愤怒。

      “你还挺了解我的。”将霖的声音突然响起,祂在空中一个翻腾,骤然出现在蛇首神明身旁,笑容娇艳如花,柔荑轻轻推向蛇首,目光扫过蛇首身后长相模糊的怪物,笑容愈发热切,刹那远去,衣袍翻飞,“那我便满足你~”

      “啊啊啊啊啊!”惨叫声响彻山谷,蛇首神明瞬间被身后的怪物吞噬,连骨头都未曾剩下。

      将霖不屑地轻笑一声,眼角扫过身后那团黑色模糊的怪物——祂看不见嘴,却能清晰听到祂体内传来咯吱咯吱的咀嚼声,显然吃得正香。

      其他神明见状,骨骼一酥,双腿抡得几乎要着火,跑得更快了。

      将霖飘至空中,捧腹大笑,笑声里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快意:“这真是我醒来后,你们送我的最大礼物!!”

      就在此时,光线骤然变得虚弱,天色渐渐暗淡,一道威严的声音在祂脑海中响起:“嗯,玩够了,就给我去做正事。”

      将霖眸中银光一闪,时空规则在祂周身剧烈流转,逐渐将祂包裹成一个巨大的银白色巨茧。巨茧之中,一块莹白色的肋骨缓缓剥离,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修罗域内,鬼气森森,寸草不生,寒风呼啸如鬼哭,所有被混沌之气侵蚀的生灵,都会被强行带入这里,在无尽的痛苦中自生自灭。

      神外域则四季轮回如常,却早已被设下结界,神明止步,这里便是世人所说的人界。人界有人皇,位及上苍,直隶于将霖,不受任何仙家约束,独自守护着这片残破的土地。

      涅槃界是神界的审判之地,无尽的黑暗笼罩着一切,星辰寥落,一条蜿蜒的涅河静静流淌。涅河水生而畏火,却能灼烧腐蚀灵魂,是诸神最畏惧的地方。

      此刻的涅槃界却宛若白昼,银白色的光芒照亮了黑暗。颛臾满身伤痕,血液顺着破碎的衣袍不断滴落,祂艰难地抬起头,望着远处那团正在收缩的巨大漩涡,眼中满是震惊:“那是什么?”

      话音未落,一道银光骤然冲进祂的身体,“呃,啊啊啊!”剧烈的痛苦席卷全身,庞大的神力在体内疯狂冲撞,身体被撕碎又再次重组,重组后又被撕碎,反复不休。颛臾被银色火焰包裹着,只能颤抖着蜷缩起来,承受着炼狱般的折磨。

      黑雾再次席卷而来,其他被困在涅槃界的神明借着颛臾周身的白焰,终于看清了远处那团不断收缩的漩涡,惊恐地嘶吼起来:“那,那是什么?!”

      黑暗中,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啊啊啊!我的身体好疼,好疼啊!有什么东西在吸收我的力量!啊啊啊啊!!”

      三界贯通的混沌之气被那团银白色巨茧不断吸收,最终凝成了诸神眼中那座巨大的漩涡。

      巨茧内,将霖赤身裸体,长发如绦。
      “将霖,作为新的天道,你必须做一件事。用你的权柄重现神域,此后千年万年,你都即将永坠阎罗,至神域苏醒,重开天门,你才能回来。届时你需要亲自前往万千世界,唤醒神明碎片。至于如何唤醒那就得看你了。”天道吐字气若游丝,显然已临近消散。
      将霖看着脚下的水镜,眉端盛满恶意,“你的意思是,我需要为他们背负罪名!承受他们之痛?”
      “将霖,鲜血染红了你,这也是你的罪孽!”
      “好好好,好一个我的罪孽!那边如你所愿,但权柄我万不会交出,你不还有力气吗?那重塑神界不应该是‘父亲’你的责任吗?”
      将霖接着又道:“权柄选择了我,那我就有归置它的权力。父亲,这是代价!”
      天道陷入了沉默,将霖天生天养,本该悲悯众生,可如今吸收了魔气,是仙胎亦是魔身,“好,但你此去,必须封印权柄。若同意,即可生效。”
      “自然,但我的神骨还在祂身体里,你准备什么时候还我?”将霖神色不虞。
      “待到你功成身退那日,神骨自会回到你体内。”天道的声音消散。
      将霖放任自身堕入水镜......

      此后,神界流传着这样一段传闻:神界共主将霖,深爱已被混沌之气侵蚀的前任妖神颛臾,不惜以自身神骨为颛臾锻造护身利刃,助他远离混沌侵扰。可失去神骨的将霖,同时也失去了抵御混沌的能力,逐渐被混沌侵蚀,神智尽失,日渐疯狂,最终导致了神界与旧天道的覆灭。

      千年流转,时光荏苒。新的天道在虚无中诞生,重造神域,将被管控的小世界重新连接,推选出新的人皇,而人皇诞生之地,便是绪婴界。如今,坐落于绪婴界之巅的烬城,便是新的神域。只是历经浩劫,神明寥寥无几,无数神位空缺,导致小世界内生灵动荡,冤魂游荡,不得安宁。

      就在此时,烬城城主突然出现,祂主动堕入轮回,转世千年,只为寻找那些能够继承神位的凡人,将他们带回烬城,重塑神域荣光。

      每个被城主带回的灵魂,都会拥有一个特殊的、独一无二的代号,一个代号对应一位空缺的神位。如今的烬城内,除了代号为00的城主,以及在城头贩卖滋养灵魂的灵晶的烬城守护者,其余皆是来自异乡的灵魂——或老或少,或男或女,无一例外,都是被神位选中的人。

      烬城之内,城主府的房顶上。

      一道身着黑袍的身影静静坐着,脸上戴着一副金色面具,遮住了大半容颜,雌雄难辨。祂微微垂眸,环视着下方的烬城:嬉笑打闹的孩童追着蝴蝶跑过青石街道,贩卖灵晶的商贩高声吆喝,身着素衣的妇人提着竹篮缓步走过,琉璃瓦在夕阳下折射出温暖的光芒……神界,曾经也是这样的吗?应该是吧,祂出生时尚且年幼,未曾真正领略过神界的风采。

      另一道黑袍身影悄然走近,祂没有戴面具,绝色清冷的容颜暴露在空气中,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眉眼间尽是风流,正是烬城守护者颛臾。

      “颛臾,在城主府看烬城,是不是特别的宽广?”或许是太久没有开口说话,城主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撩人。

      颛臾微微愣住,半晌没有回话。

      城主觉得有些奇怪,缓缓转过身,疑惑地看着他。就在转身的那一秒,祂脸上的金色面具突然化作点点流光,消散在空气中,露出了一张倾城倾国的容颜。因常年藏在面具之下,祂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嘴唇却依旧红润,眉眼间依稀可见当年的桀骜与温柔。

      颛臾还是记忆中的模样,身姿挺拔如松,只是眉眼间多了几分岁月沉淀的痕迹,愈发儒雅随和。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周围的喧嚣都化作了模糊的背景音,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他先是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那笑容穿过漫长的千年时光,带着岁月的温度,直直击中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他轻声唤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好久不见,将霖。”

      将霖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眼中的冰冷与疲惫渐渐褪去,微笑着看着他,声音轻柔:“是我,好久不见。”

      颛臾猛地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眼眶瞬间通红,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着,声音哽咽:“你回来了就好,回来就好。”

      将霖轻轻回抱他,感受着怀中温暖的体温,鼻尖一酸,千年的孤独与思念在此刻尽数爆发。

      片刻后,颛臾才缓缓放开她,两人并肩坐在房顶上。将霖转头望向远方,夕阳下的烬城祥和而安宁,青石铺就的街道蜿蜒曲折,琉璃为瓦的房屋错落有致,穿行其间的人们脸上带着平和的笑容,如鱼得水般自在。

      颛臾没有看风景,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里满是温柔与宠溺,仿佛要将这千年的思念,都融入这一眼之中。

      将霖转过头,对上他的目光,眉目温柔,轻声说道:“这千年里,我行遍万里山川,看遍世人冷暖,尝尽人间百味,方才知晓人间情爱。辛苦你了,烬城很空荡吧。”

      颛臾定定地看着她,眼中满是温和与眷恋,“没有,等待也是一件幸福的事,虽然我不知你去了何方,至少我知道你会回来。”

      烬城的风柔和地飘过,带着淡淡的花香与灵晶的清冽,卷起几片落叶,在空中打着旋儿。不知道那一缕风,是她当年消散的气息,如今终于寻到了归宿。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映在城主府的瓦片上,岁月静好,一如千年之前的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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