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张]众生相

　　01独倾
　　透过那扇窗牖，我总能看到他。

　　他不像学堂里那些攀松捉雀，自诩有过人之处的师弟，也不似我性格孤僻，喜听寒蝉鸣泣的同窗。
　　可他与他们不大一样，像暖玉生烟，洗尽铅华。

　　我总是在卯时趁鸡鸣三更起身涤尘更衣，打扫院落。而他吹着个口哨，慵慵趴在窗边，揶揄我走岔地了，该回邻山禅院扫地焚香。我闻声抬头，提醒他青衿间那枚玉扣还未搭上，心底盘算着下次装聋作哑便可。他未作答复，只是望着我托腮含笑，眸如新月。

　　来年开春，我在前院栽了株海棠。
　　等到花开时，我将一枝秋水未干的花折下。
　　“张佳乐，海棠本就无香。”
　　我有些无奈，望着他些许疑惑的脸凑近。

　　他常在我执帚闲暇找我说些细水长流，逸闻琐事，费尽心思想把我逗笑。有时是递来赔罪的糕食，尽管我根本不记得哪里得罪过他。

　　但我总记得我们之间隔着一扇窗牖，像一帘红雨。
　　你倚窗听雨骤，我持伞无言叙。
　　近在咫尺却遥遥相望。

　　02凝霜
　　天青，颓山，无障雾。

　　我一如既往背着竹篓上山采药，将告知的信垫在木杵下，他一推开窗便能看到。
　　或许是误打误撞运气好，那日我早早下了山，顺手帮了山脚下人点忙。
　　本再想去趟北市补点药材，不料却受了阻。

　　雨拂衣匆匆，碾过落红，留下履痕。
　　我摘下斗笠，将雨珠抖落。张家陪读不安得从我身侧跑过，猛然惊起，又回返截住了我的去路。

　　“张佳乐，下次不要再翻墙了。”
　　我简言骇意几句将治跌打损伤的药膏递给他，脸色不太好。他看向我，似乎欲言又止，张了张嘴，终究是没说什么。
　　我将伞面偏向他，轻轻地无声叹息。

　　等到雨歇时，我去了北市。
　　“今夜戌时傍舟桥有高官为其夫人生辰放百盏河灯，小张若有兴致不妨去看看，免得整日待在书斋中生闷。”药辅掌门边数着铜钱，边对我说。
　　张佳乐应该是今早有急事出门了，月影下庭院深深，只剩花弄疏响。我只好提上灯，一个人去了。

　　是夜，月迷津渡，长灯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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