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布鲁斯·韦恩不想成为“万人迷”

　　在哥谭市北部的郊外高地，一座仿佛该出现在伊丽莎白时代的石堡建筑矗立在大片私有林地内，可仔细看去，它又透着哥特式的优雅。

　　米黄色的石墙温暖柔和，却被深灰色石带冷峻地切开；尖拱高窗将天空裁成细长的蓝玻璃，窗棂的影子在地面投下如刺青般的纹路。

　　四座圆塔拔起纤细的墨色尖顶，塔尖点缀着一抹金色。
　　整座庄园如同将利剑藏锋于鞘的暗夜骑士，金甲庄严、寒芒收敛。

　　这座将庄重与典雅完美结合的庄园属于韦恩家族，而这一代的主人托马斯·韦恩正立于顶层长窗前。他的手指轻轻抵住冰凉的玻璃，目光越过林地、越过山脊——远处哥谭的灯火在雾气中忽明忽灭。

　　“亲爱的，你在想什么？”

　　温柔的嗓音响起。一袭优雅保守的白色长睡裙长至脚踝，三十多岁的妇人保养得当，依然美丽得如同二十多岁的女性，只是气质中多了份母性的光辉。

　　他的妻子玛莎·韦恩端着一盏灯款款走来，厚地毯吸收了脚步声，裙摆无声地拂过托马斯身后他常坐的扶手椅。

　　玛莎来到托马斯身后半步，细腻柔软的手轻柔地搭在他的肩胛。托马斯顿时卸去身体的紧绷，回身搂住妻子，握住她关怀的手。

　　托马斯注视着玛莎，心里却仍然牵挂着哥谭。他低声道：“哥谭的腐败不是我一个人能够改变的，玛莎。因为我的决定，我们几乎破产。虽然现在的慈善事业能够一定程度上救济民众，但就像用创可贴去贴枪伤……我做的还远远不够。”

　　玛莎将另一只手贴在托马斯的心口，宽慰道：“你做的已经够多了，汤米。你、和你的先辈从来都致力于哥谭的建设。你在努力地保持坚定，甚至坚持医生的身份去治愈这座城市。”

　　“你做的已经够多了。”玛莎再次说道。

　　托马斯低声回应：“学医救不了哥谭，我做的永远不够多。”

　　“好了，先将大门关闭，远离那些糟糕的事吧。”玛莎牵过托马斯的手，将其按在自己仍平坦的小腹，“我必须要说……我们的家庭计划出了点小小的意外。”

　　“玛莎，你怀孕了！”意识到什么的托马斯一震，眉间的忧虑似乎都被这个消息冲淡。可笑意还未完全展开，又被更深的忧色压回眼底。

　　“他们会知道，”他低声说，“阴影里的那些家伙，他们一直盯着韦恩、盯着我们的软肋。”

　　他看见玛莎抬眸看向自己的眼睛，她的目光明亮而坚定，锐利得像映着烛火的利刃。

　　“那就让他们知道，”她轻声回答，“韦恩只是暂敛锋锐——终有一天，坚定的骑士会从这座庄园的影子里探出利剑，斩断他们腐烂的头颅。”

　　两人最终还是留下了这个意外到来的孩子。

　　歌谭的动荡终究惊动了玛莎。她早产了，好在母子平安。

　　为守护这条新生命，夫妇俩将父亲的名字托马斯·韦恩——给了襁褓中的次子，愿他承袭父亲的坚韧和执着，与兄长携手并肩，让歌谭更光明，让韦恩更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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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布鲁斯呢？身为韦恩的长子，对于这个弟弟他会是什么样的看法？

　　第一次知道这个幼弟的存在，是在他三岁多的一个午后。那天的哥谭难得放晴，天空纯净如同蓝色的绸缎，阳光倾泻而下，将花园里玛莎最爱的白玫瑰照得近乎透明。

　　这样的好天气，总是让人想出来走走的。

　　年幼的布鲁斯正蹲在白砾石路上，把一辆红色金属小跑车推得沙沙作响。

　　浅燕麦色羊毛开衫、海军蓝羊绒短裤和包裹小腿的白长袜，全是布鲁克林手艺最好的老裁缝一针一线量身而制。可惜衣服的主人却并不在意它们是否会被滚动的轮胎溅上石屑，只一门心思地专注在玩具上。

　　玛莎·韦恩坐在鲜花簇拥的藤编扶手椅里，膝上摊着一本翻开的《园艺月刊》。她望着专注的布鲁斯，半晌将杂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轻声开口道：“亲爱的，妈妈想问你一个问题。”

　　见布鲁斯疑惑地看过来，她继续问道：“你愿意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吗？”

　　他先是茫然地眨了眨眼，继而意识到母亲并不是在和以前一样问自己对花园布置的意见。

　　仅仅是个小孩的布鲁斯·韦恩，即使再聪慧也不会对一个从未谋面的人有什么多余的偏爱。

　　他想了想母亲刚刚说的话，原本大而明亮的眼睛落在玛莎仍然平坦的小腹。片刻后，布鲁斯抬起脸问道：“那以后，你还会像以前那样抱我吗？”

　　玛莎微微一怔，随即伸出手，张开自己的怀抱。布鲁斯立刻扔下被自己攥得紧紧的小车，几步跑过来，顺着母亲支撑的力道爬到她并拢的双腿上。

　　健康成长的布鲁斯即使是三岁多也颇有些重量。他调整自己的姿势，想让母亲轻松些，却被玛莎用不容置疑的动作搂进怀里。
　　玛莎亲了亲他的发顶，布鲁斯则害羞地埋进母亲的肩窝。母子身后盛开的栀子花和玫瑰混合的香气钻进他的鼻腔，浓郁得让他有点头晕目眩。

　　玛莎温柔地许诺道：“当然，我的小甜心，妈妈永远先抱你，再抱任何人。”

　　布鲁斯的小肩膀松了松，却仍固执地追问：“可你在问我的意见，就说明这个小孩你想留下，是吗？他会分走你。”

　　玛莎拍拍他身上的石屑，然后用指尖挑起颈间那串珍珠项链，让它在布鲁斯眼前轻轻晃动，就像小时候用来吸引他的注意力一样。但现在的布鲁斯显然已经长大了，不会因为一串漂亮的项链而被大人打断思绪或者转移注意力。

　　“布鲁西，听好。以后你会是韦恩家的长子，而长子意味着‘责任’，这包含了很多方面的责任。”

　　“而在此刻，‘长子’意味着，”她把珍珠按进布鲁斯小小的掌心，让他感受那份细腻的圆润，“你已经不是会被外物影响的大孩子了。在弟弟或者妹妹来到这个世界后，你就需要肩负起作为兄长的责任。”

　　“你需要更加优秀，去做一个毫无疑问的榜样。因为你会有个与你血脉相连的‘追随者’，他会下意识地盯着你、模仿你、学习你。你也需要践行兄长的义务，去做一个成熟可靠的保护者。可如果你松懈，他就会在某个时刻超越你，夺得韦恩家主的位置。”

　　布鲁斯懵懂地回应：“……听起来弟弟妹妹对我不太好？”

　　“呵呵，我觉得很好。你有了个最亲密的竞争者。因为韦恩家增添了一名年幼的新成员，他会信赖你、仰慕你、渴望你。如果你足够好，他会是你最大的助力。”

　　“噢……”布鲁斯困惑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妈妈，我不太明白。我能不能不要弟弟妹妹？我有阿尔弗雷德就够了，弟弟妹妹他们听起来有点……”

　　玛莎微笑着打断布鲁斯的迟疑：“这是每个有多个孩子的家族都会面临的问题，而我现在只是在通知你。”

　　“类似的话我也会和弟弟或者妹妹说，而说什么我不会告诉你。”玛莎拧了拧布鲁斯的小鼻子，“一场家族竞赛即将开始，你有四年的领先优势，布鲁西。”

　　知道没办法拒绝的布鲁斯闷闷地埋在玛莎的肩膀，有些郁闷地说：“我不喜欢这个比赛，妈妈。”

　　玛莎被布鲁斯这可爱的小模样逗笑，她将自己的脸贴向布鲁斯，感受着脸侧柔软的头发，轻声说道：“噢！你们俩谁会是最优秀的那个呢？”

　　满脑子想着母亲所说的榜样、兄长、守护者、优秀的布鲁斯有些不安地问：“如果……我不是最优秀的那个呢？”

　　“那妈妈只能给你个安慰的抱抱了。”玛莎看着布鲁斯的眼睛，像所有母亲逗弄孩子那样夸张地挑眉，故意拖长语调说道：“毕竟——我只是希望你们能成长得好。而无论你们最后成为什么样的人，妈妈都会爱你们。”

　　见布鲁斯昂起头露出满意的、喜悦的笑，玛莎又笑着摸摸他的头，温柔地亲吻了他的额头，然后将小孩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后背。

　　玛莎望着花园盛开的白玫瑰，轻声说道：“我的孩子，无论如何我都会爱你们。”

　　时间飞逝，午后的阳光像一层蜜，铺洒在韦恩庄园的玫瑰园里。已经怀有八个月身孕的玛莎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腹部，坐在花园观景最好的位置，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玛莎的掌心贴着她因孕育生命而隆起的腹部，一下一下轻柔地抚摸着，就像在哄一只午睡的猫。

　　“你呀，安静得不像话。”她轻声笑，声音柔软又甜蜜。玛莎满心欢喜地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期待他为现在的韦恩带来新的活力。

　　回想布鲁斯闹腾的样子，再对比现在这么小的活动幅度，玛莎猜测也许这次会是个文静的女孩：“平日里安静得很，一点也不闹腾。只肯在我拍你的时候，才肯懒洋洋地回应一下……这么乖，一定是个小姑娘。”

　　‘嗯！也许我之后可以挑漂亮的小裙子给小女儿打扮了？’她闭上眼，仿佛已经看见了一个穿淡蓝色蓬蓬裙的小身影在□□里奔跑，发梢沾着花粉，身后追着蝴蝶，笑声清脆得像杯中碰撞的冰块——那是另一个小小的玛莎，就像一个可爱的小天使。

　　她下意识又摸上腹部，慢慢地、一下一下地抚摸着，温柔又期待地低语：“亲爱的小糖果，你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可噩耗来得比孩子的降生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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