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香——评《销魂殿》

春节读了《销魂殿》，恰好又认识了墨明棋妙，其中的一首作品——《紫檀香》真的颇有凤仪一生写照的意味。先摘抄深得我心的片段。
黄沙漫天扬 罂粟却芬芳
你笑得苍白绵长 像一种紫色檀香
梦不清不楚 醒太慢太长
痴悟得太晚 醉已不得偿
无泪最悲伤 无血更茫茫
人散花也落 花落人断肠
爱何妨恨何妨 终是空一场
人不笑天天笑命 此生亦不枉！
······
花开太早 花落无常
落地有声 声如凄怆
凄怆如我 我为何人
何人共醉 生死相傍
生又何欢 死又何妨
生死不渝 此情无双
此爱无边 此恨绵长
爱恨之间 两眼茫茫
天下之大 尽是苍凉
你为朝光 我为夕阳
朝生夕生 朝死夕死
朝夕相伴 生死相随
人说英雄 无情无泪
无泪不恨 无情无伤
人算天算 万事茫茫
百世之后 世人已忘
梦也荒凉
在异世界生存，只要是被迫，就不会不萌生退意。主动上山的凤狄尚且留恋过家乡，更何况本身就醉心红尘的凤仪和胡砂。望断天涯不见归鸿，他们无奈地在异乡书写自己的凡人歌。
他们回不去了，却仍在反抗所谓的天命。他们的奋斗已经不局限于改善自身处境了，而是呼唤和证明生命的平等，反抗残暴的恶势力。
他们不是无事生非，本来可以在师父师兄的庇护下若无其事地平安度日，只要他们抵住和看穿清灵仙君的威逼利诱。但是他们依旧决绝地选择与苟安于世人生决裂的道路。他们明白生命的珍贵，更明白生命需要尊重，无论仙凡。
凤仪的疯狂，胡砂的愤怒是芳准所没有和忧虑的。因为这种义愤注定要伤害自己和周围的朋友。但是既然注定要和更为强大的神叫板，不能不付出高昂的代价。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最后，胡砂愤恨地毁灭了权欲熏心的仙君，使师父复活，自己在树下祭奠逝者和思念亲人。
对于胡砂和凤仪来说，生命的延续并非是第一位。有意无意，他们都在致力于阻止相同的悲剧发生在无辜的人身上。他们并不是深得上天眷顾的救世主，只是凭着正义感和青春激情毅然与黑暗拔剑相向。
纠结全文的中心之一是生命的客观存在与尊严孰轻孰重，还属裴多菲的诗句足够经典。
芳准一出场就以柔弱美少年的姿态。他患有宿疾，即使成仙，也比门人体弱。
作者特意注明他不间断的咳嗽，暂且将其视为一种病态美，可联想到红颜薄命的林黛玉。芳准的确与潇湘妃子、肖倾宇相似，都是天之骄子，但都背负着天妒英才的沉重宿命。他们的死都不是猝死，而是油尽灯枯式的。起始点就比同辈甚至晚辈低得多的芳准比他人深刻了解生命的脆弱，所以他心心念念的是保护身边人的安全，不讳言逃避，挺身而出代人承受天劫，包括不亲自动手了结凤仪生命。
他明白清灵仙君的邪恶用心，亦十分清楚上天对凡夫俗子的不负责任。但是没有跳出来直面相对。他不是不明白正义需要血的代价，他甚至不惜自己的性命换取他人的平安。但是他不舍得让心爱的弟子付出。芳准的爱是父母式的。试问哪个做父母的舍得让骨肉牺牲呢？
为正义献身，说得容易做得难。仙三电视剧里有一场赌结束后，邪剑仙对景天说，你没有尽力，因为赌注与你关系不大。
自己舍身取义，不过是自己的事，只要过了说服自己这一关。但若要用珍爱的人献身，不是人可以忍受的。景天清楚必须铸成神剑才能拯救苍生，可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允许雪见或龙葵牺牲。天下是一个太模糊的概念，而身边人，他或她的一颦一笑是真切的，独一无二的。
芳准是最后一个放弃凤仪的人。其实他清楚疯狂的凤仪已经没有伸张正义的资格了。而且他随时回来伤害无辜。但芳准依旧为了名存实亡的希望而孤注一掷。神荼想得不错，如果当日斩草除根，胡砂不会受到伤害，芳准只是赌赢她不会丧命，不曾想到百密一疏，铸成大错。他的不舍和不忍反而害了她。
如果他狠得下心肠，日后后悔不已。现在虽然问心无愧，但是这代价为何要由她一起承担。她明明可以好好的。我突然看到了芳准的舍得，竟然将别人算进自己的损失里。对一个人好，不惜对另一个人狠。由芳准一手培育的人和神兽都有心智幼稚、意志薄弱、感情用事的缺陷，浑然没有凤仪和胡砂的坚毅和智谋。芳准过强的保护欲排斥以打击来磨砺的观念，这是他和凤仪、胡砂沟通过程中一个巨大的分歧。从这个角度上说，芳准是一个十分失败的教育者。
我看不清你那种笑容 绵绵的却有钢针藏其中
我听不到你的悲泣 那滴泪流得太深太长太重
我看不清你那种笑容 绵绵的却有钢针藏其中
我听不到你的悲泣 那滴泪流得太深太长太重。
黄沙漫天飞扬 罂粟纷纷然飘香
你笑得 苍白飘渺又绵长 像一种紫色檀香
梦不清不楚迷惘 醒太慢太长忧伤
痴悟得太晚 醉已不得偿
爱何妨恨何妨 终是空空一场
初见凤仪，风流年少。
芳准清雅如娟娟之月，凤仪明媚似炎炎骄阳。
凤仪的过去是怎样的？除了濒死时的回忆，作者没有给出别的正面描述。
如果你想忘记某些事，最好的方法是记得更清晰。有人对我说过，刻意的遗忘是更深刻的记忆。他也是这样吧？
芳准纵然可以无微不至地保护她，但凤仪才是贴近她世界的人。即使他死了，他的梦想还是被她完整珍藏着。他走了，总算洗净了罪孽，留下了纯粹美好的东西。这里面不仅仅有美好的回忆，还有他的嘱托，他的忧伤，他的勇气。
凤仪，真希望他可以归去何日忘之的故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