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二）

拉着强按捺住怒气的十四弟，我们走到邻近的一张桌子坐下。刚刚坐定，酒菜还没上桌，就听到背后一人大声嚷嚷道：“喂，你！让爷搭个桌怎样？”
回头一看，呵，那张桌子可真是风水宝地啊。居然又有人看中了它要求搭座。这一次是一群四个人，官宦子弟的模样，衣饰华贵，举止嚣张，说话语气远不如十四弟刚才客气有礼。 嘴里说着搭桌，其中一人一脚已经踏到了桌旁空置的木椅上，分明就是赶人的架势。
十四弟斜瞰了他一眼，低声对我说：“我倒要看看他怎么打发这几尊刹星！”可他显然已被接二连三的干扰破坏了继续神游的兴致，只冷冷的站起身来，将茶资扔在桌上，弃了桌子朝楼下走去。见他居然就此一走了之，十四弟更加不忿。待他经过我们的桌子时，冷哼一声，讥讽道：“还当是什么清高人物，原来也不过是根软骨头！”
他对十四弟的挑衅言语置若茫然，目不斜视的走过我们的桌子，下了楼。不一会就走出了酒楼，穿街而过，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没想过还能再见到他。皇子每天的日程从早到晚安排的满满当当，我的生活规律而紧凑，他在我记忆中也逐渐模糊。
皇阿玛的对儿子们的要求很是严格，而我更是他尤为看重的一个，每天皇子的课业结束后，还常常单独将我招至御前听政或问询功课。皇阿玛的器重让我感到骄傲，但这样的荣耀也让年长的哥哥们看着我的目光多了几分复杂。这样的眼光让我感到了压力。有时候，我很羡慕十四弟，皇阿玛对十四弟，是与其他儿子都不同，它更多的是一个普通的父亲对儿子的态度，带点放纵的溺爱。皇阿玛这样的对待，让十四弟生活的比其他的兄弟们都轻松，他常常能找些新鲜事物来玩，也愿意找我这个年纪跟他最接近的哥哥为伴。
那日功课结束的早，难得皇阿玛也没叫我到御前，十四弟便约了我去城外骑马。秋高气爽的时节，策马驰骋到高处，眺望远山，看着满山红黄相间的枫叶，给山峦铺上了彩色的锦缎，心情是难得的放松。
所以当骑马归来，意犹未尽的十四弟，看到这家新开的酒楼，提议进去坐坐时，我亦欣然接受。
进了酒楼，酒保迎上来，招呼我们入坐，另有杂役牵了我们的马牵去后院马厩，还没坐定，后院忽然一声凄厉的马嘶，听声音竟然像是十四弟的马。接着就见好几个杂役拿着绳子马套等物事奔去后院。
我俩很是诧异，对看了一眼，站起身来，一起走向后院。十四弟一路走一路问诚惶诚恐趋步紧跟着身后的酒保：“这是怎么回事？”“小的刚才一直在前头伺候二位爷，后面的情况小的也不他清楚。酒保小心翼翼的答到。没走几步。迎头碰上了从后院进来的酒楼的掌柜。
掌柜向我们打了个千：“二位爷。。这个。。二位爷的马。。。”
“我们的马怎么了”十四弟有些不耐烦，瞪着掌柜问。
“二位爷的马。。。”掌柜一边抹着额头的汗一边说：“二位爷的一匹马被踢伤了”。
后院马厩一片狼籍。马槽被揭翻在地上，饲料散落一地。十四弟的那匹枣红马正依偎着主人不停的用头蹭他的衣袖，似乎满腹的委屈。马的右眼青紫了一大块，脸上还有个明显的马蹄印。而我的那匹则躇足不前，不论怎么驱赶也不肯靠近马厩。这两匹青海进贡的良种马匹，体格高大，平日也是好勇斗狠，可此时竟然像受了不小的惊吓。
马厩里仅有的两匹马，一白一灰，白色的公马正满眼戒备着盯着周围的人群，而红色的则若无其是的低头品尝它周围的饲料。
“就这匹马踢的？”十四弟皱着眉，指着那匹白马问。
回爷。。是那匹灰的。。。掌柜着抬头看了一眼十四弟，碰到他那瞪圆了的眼睛，又赶紧低下了头。
“灰色？”十四弟看着那匹看起来安静温顺的灰色母马，不可置信反问了一句。
“那个。。回爷。。事情是这样的，您的马被牵进马厩后，看着那匹灰马正在吃食，就凑了过去。没想那到马突然起了性子，一脚就踢到了爷您的马。。。”掌柜着看着十四弟越来越铁青的脸，讪讪的住了口。
我在旁边听着，差点没笑出声来。十四弟这匹枣红马，正是求偶的年纪，被牵进马厩后看见有匹母马，大概就忍不住想凑上去求欢，却没想到受到这样的招待。忍住笑，饶有兴趣的看着那匹马，它似乎注意到有人看着它，抬起头来往这边瞥了一眼，又继续低头啃它的马料。我心里一动，那目光，让我忽然想到了一个人。转头对问掌柜：“这马是谁的？”
“是楼上的两位客人的。”掌柜恭谨的回答到。
我笑着拍了拍十四弟的肩膀：“十四弟，这马如此桀骜，想来主人也是不凡。咱们去会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