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山有木兮》

作者:阿南吸了一大口梅兰肉

清明假期将近,下班被堵在路上,窗外又下着雨,倒是适合胡思乱想。
为什么姜昭没有像聂七一样留在安阳,而是早在耿渊南下前就独自去了越地?在耿渊爱姜昭的假设下(道理我都懂但是……),或许可以解释为舍不得吧。耿渊为了潜伏弄瞎自己的双眼,情人聂七生活贫苦,以卖烛芯为生,殉情后尸身为隔壁屠户觊觎——对比姜昭,即使隐姓埋名地落脚浔东,也活得足够体面精致,最后不幸身殒,也是在旧友的陪伴下,让故国的桃花落了满身。他在最初,或许也仅仅是不忍心让她一个出身钟鸣鼎食之家的贵女,因为嫁了自己,就不得不为自己不齿的雍国效力,受这样的罪。
汁泷看见赵慧取剑,下意识地出言阻止。起初赵慧以为他宝贝的是天月剑,汁泷却说,我怕剑太锋利,割伤了你。他对她有好感,就不由自主要疼惜她,即使他知道这个女孩子惯于舞刀弄剑。耿渊对姜昭是否也存有同样的爱护之心?一如姜昭无论如何不肯将一身技艺教予姜恒,他也早早就勘破了刺客的宿命:用剑杀人者终将死在剑下。
然而就像赵慧不怕被割伤,浔东的生活,也并不是姜昭想要的。
项州的爱又与耿渊不同。他不爱惜姜昭吗?不爱惜就不会在她故去三年后,料想到自己此去洛阳再无归来之日,才将她的骨灰撒进镜湖里。可这样的项州还是会请她冒着风险行刺芈霞以阻挡郢军进犯。她夹枪带棒地把他赶出来,自己最后却还是去了。这些年来,她已成为一个徒有其名的刺客,一个徒有其名的妻子。温柔与锋锐仿佛都只是存在于想象中的东西,天月剑也成了一件挂在墙上的精巧的装饰。现在的她只剩下了“姜恒的母亲”这一个身份。起初不愿去,是担心自己如有意外,儿子无人照管。最终决定去,大约还是决定为儿子守住这片清净的故土。她曾因国破不得不带着妹妹颠沛流离,辗转他国,最终彼此失散,她希望姜恒不必再经受这样的苦难。那一屋子的圣贤书,精心制作的糕饼,李子树下的秋千,近在眼前的手足,温暖有香气的衣服——她为姜恒建起一面高墙,墙内是她早已破碎的旧梦。
项州理解她,并且乐于成全她。她把儿子哄睡就走了,三年过去,他依然小心翼翼地为那个孩子晃着摇篮。那位天下人的天子多半也心照不宣。手指抚过天月剑时他或许也有感慨,这位天下第一的母亲,莫不是怕手中的砝码还不够重,干脆押上了自己的命?
如果耿渊爱姜昭,没有将她留在身边,大概便是不想她把夫唱妇随一唱到底,活得狼狈、死得凄惨。或许他也不曾料到自己以疏远为名的保护非但无法改变她为爱而死的命运,反而成为了她心底最深重的遗憾——无论是作为母亲还是作为刺客,她都算是不枉此生了,唯独耿渊之妻这个身份,自始至终,都是徒有虚名而已。
文末汁泷把天月剑和自己的性命安危都放心地交给了赵慧。这对年轻人倒是令人欣慰的敞亮,教读者无须担忧他们会像前人般陷入至亲至疏的怪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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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 网友:沸腾鱼乡快乐老家  发表时间:2021-08-09 12:19:33
呜呜呜,写的好好啊,这个长评好喜欢
[2楼] 网友:程南秋  发表时间:2021-10-21 21:38:15
惊叹 好细腻的观察!
[3楼] 网友:翻车鱼精保护协会  发表时间:2022-01-14 00:27:22
天呀写得好好
[4楼] 网友:某某  发表时间:2022-08-20 08:47:52
呜呜呜,这是我最喜欢的解释
来自广西   [投诉] [不看TA的评论]
[5楼] 网友:于桑  发表时间:2023-09-11 17:52:31
写得太好了 看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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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楼] 网友:云月八千里  发表时间:2024-03-25 22:48:37
又是一年清明将近,看到这个长评感慨万千
来自四川   [投诉] [不看TA的评论]
  • 评论文章:山有木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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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文章作者:非天夜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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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表时间:2021-04-03 00:08: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