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山有木兮》

失眠，混乱碎碎念。
耿渊爱不爱姜昭这个问题，让我从开头纠结到现在。一方面不想看姜昭所求落空，于是绞尽脑汁地总想抠点糖出来；一方面参照同系列其他文，为本文角色大概率会有的不完美人格做足思想准备，时不时把自己往回拉一拉，免得日后摔得太疼。
纠结到后半段我忽然觉得这个问题完全没有意义，因为它牵涉到的三个人都早已死了。即使耿渊内心对她有很多爱也无从令她相信、令她知晓，撇开夫妻之名，他能给她的实质上的支持或许还不及项州多，那么他的爱又有什么用呢？
这个想法让我消停了几天，直到我意识到它与一个我无法认同的观点遵循了相似的逻辑：姜昭不能照顾耿渊的饮食起居、不能为他生儿育女，那么她在浔东多年空守，除了自我感动又有什么意义呢？耿渊与这样一个妻子两地分居，同聂七结合难道不是情理之中？
显然我眼中的无用之爱，在姜昭看来又是另外一回事。耿渊在安阳的七年与琴鸣天下后的三年，她的日子过得有何不同？她已经失去了，支撑着寻常被“又岂在朝朝暮暮”骗去的傻姑娘等下去的，终有一日与爱人再见的念想，一腔柔情却像没有被及时采摘下来的椿芽，随着时间流逝逐渐长成了坚硬的枝子。哪怕自始至终耿渊给她的只有床前明月光，只要那是耿渊能在爱情中付出的所有，对她而言就已足够，她连一具温热的、可以拥抱的□□都不奢求。
——耿渊却把它给了别人。
如果聂七当真只是耿渊出于工作需要不得不与之发展亲密关系从未真正走心的搭档，姜昭的怨会因此消减多少？我们甚至连这个假设是否成立都不知道：那些被我duang duang地根据自己的喜好叠加在种种似是而非的蛛丝马迹上的特效，已经无法让我客观判断，耿渊的私生子千里迢迢带给姜昭的，耿渊留给爱人的唯一一只苹果，是上面仅有一枚别人留下的牙印，还是只剩下一个趋于腐烂的果核？
我没法由耿渊与姜昭的黄泉相伴推出他们生前的婚姻中不存在欺瞒、背叛与恶意，不存在嫉妒、偏私与懦弱。太多现实问题目前仍缺少进一步解释，耿渊留下的结没有被解开，而是被简单粗暴地剪掉（如果后面还有补充当我没说）。即使某个猜想能最大限度地保全每个人的形象，也无法改变姜昭所受伤害已成既定事实——那终究只是我的意难平，而她在临终前再见自己最初倾心的耿渊的那一刻就已经释然了。她已经把她的爱都留下来给了姜恒，渡河时又何必再捎上那些沉甸甸的怨憎？她能与耿渊破镜重圆，就必然不会纠结“我该忍受本应独属于我的苹果上有别人的牙印吗”。是她将这场死亡视为人生的又一个开始，再次接下了耿渊投来的完整的新苹果，还是妥协地将求之不得划入了不得求之呢？
总归还是希望她能真正得偿所愿吧。虽然书上常说“俗人昭昭”，但在这篇文里，反倒是这样的“昭昭”最让人感到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