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日抛型人设》

if线，假如衍衍留在拉莱耶，教徒视角，对克苏鲁了解不是特别多，借鉴了一些网络设定，人设有崩塌嫌疑，满足一下我的脑洞，诶嘿嘿嘿嘿嘿。
这个世界光明和黑暗总是相伴而行，就像纸醉金迷的拉斯维加斯也有肮脏混乱的贫民窟。
拉斯维加斯最大的赌场外总是有“鼠族”徘徊，有着一张漂亮脸蛋儿的男男女女穿着圣诞才会穿的干净衣服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体面些，好让某个红光满面的幸运儿从赌场走出来的时候从他们当中带走一个——也可能是两个甚至更多——春风一度，用他们仅有的东西换取一些微不足道的“报酬”。
生活在下水道的“鼠族”没有不必要的羞耻心，比起廉价的道德他们更关心下一顿会不会饿着肚子入睡。只要有钱没有什么是这些朝不保夕的狂徒做不出的，他们和这座醉生梦死的城市共生，像马厩里的蜣螂处理着一些阴暗处的繁杂琐碎。一如执政官理查德所评价的：“他们都是些阴沟里的老鼠，但是不能否认我们需要这些肮脏的小东西。”这些“鼠族”在拉斯维加斯的的阴暗处出没，遵守并守护着从最初一直沿袭下来的“规则”。
在“鼠族”中，一直有一个传说隐晦的流传——穷奢极侈的拉斯维加斯里有一个魔鬼，他在寻找他丢失的王冠，找到王冠的人可以和魔鬼做一个交易，他能满足人类所能想到的任何愿望，只要他们能付得起昂贵的代价。
“所以呢？”红色头发的男孩坐在破酒桶上皱着眉头，“尼克，这是一个虚假的、荒谬的传说，这不可能是真的。”
“不，德蒙，你要相信我，这是从拉斯维加斯存在的时候就开始流传的预言，只要我们许了愿就可以离开这里去地面上，你还记得曼德斯的钢琴吗，只要许了愿那架钢琴就是我们的了！”黑卷发、脸上有俏皮雀斑的男孩眼睛闪闪发光，他的翘鼻子兴奋的皱起来，脖子上巨大疤痕周围的皮肤也因为激动而充血、变红，他期待的望着德蒙。
“你已经14岁了尼克。”红发男孩严厉的凝视尼克的眼睛。
“不，这是真的，”尼克笑了起来，黑眼睛里充满了神秘而又奇异的光，他压低声音在德蒙耳边说：“我已经找到王冠了。”
“我找到了。”
“我找到了。”
“我找到了。”
……
尼克神经质的重复着，他脸上的笑容怪异起来，就像一张毫无生气的面具。德蒙猛地抬头讶异的盯着他，绿色的瞳孔里黑发男孩的轮廓渐渐扭曲变形，双眼突出隆起，灰绿色的皮肤布满黏滑污秽的粘液，鼻子塌陷，尖利的黄色牙齿从几乎裂到耳际的嘴里伸出来……这个怪物微笑着拉住他的手，尖利嘶哑的声音从那个怪物酷似两栖类的头颅中冲出来，德蒙从未听到过这样可憎的声音，他几乎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灵魂都在这种刺耳的声音里破碎哀嚎，他、不、它在说什么？冷汗浸湿了他红色的头发。
……
又是一个梦，德蒙清醒的时候内心几乎毫无波澜（除了从灵魂深处扩散开的疲惫），自从八年前尼克相信那个愚蠢的谣言失踪之后他就一直在做这个荒诞无稽的梦，最开始他还会恐惧无措甚至蜷缩在被子里祈祷，但是在发现这个梦几乎对他没有影响甚至梦的附加品——因为得不到充足休息而产生的颓废——甚至让他更加吸引人之后他就开始学着渐渐接受它、适应它。
感谢上帝给了他一副漂亮的脸蛋儿，德蒙躺在柔软的床上讽刺的想，如果不是这张被蓬佩杜夫人称赞为忧郁精灵的脸他可能现在还在拉斯维加斯的下水道里当一只肮脏的小老鼠。
“扣扣——”
有人站在门口克制地敲了敲门。
“艾达？”
“是的先生，”一个严肃到刻板的声音这样回答他，“蓬佩杜夫人希望您今天去庄园见她。”
那是一个合格的英国女仆，她的每一根发丝都整整齐齐地呆在合适的地方。
“知道了。”德蒙有些疲惫地敷衍她。
门外安安静静，德蒙知道艾达还守在门前，停顿了一会儿，他沙哑地补充到：“我马上出去。”
艾达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满意，他听见硬底鞋远去的“哒哒——”声。
德蒙强迫自己从柔软的天鹅绒里爬出来，在卫生间给自己草草洗漱了一番。
这狗娘养的生活，他粗鲁地在洗手池里吐了一口口水。
德蒙来到门口，洛可可风格的的花纹在视网膜上纠缠反复，他略显烦躁的皱着眉头，哈，很好，希望今天的蓬佩杜夫人也像这些她喜欢的藤蔓一样乖巧。
蓬佩杜夫人的司机已经等候了一段不断不短的时间，这个灰色眼睛的小个子男人僵硬地坐在柔软华丽的沙发上，手指不受控制地相互摩挲。
“早上好摩根先生，”德蒙懒散地坐在他的对面，“小心你的袖口，它快松开了。”
“噢，谢谢，谢谢，”摩根局促地将袖口摘下来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德蒙先生，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你很急？”
“…什么？我？不，不，是蓬佩杜夫人，今天庄园里来了一个……一个、贵客，”摩根灰色的瞳孔不安的游移，“那个贵客指名要见你。”
“见我？”德蒙脸侧的肌肉奇异地绷紧了，“你确定是…我？”
“我想是…是的…”
德蒙隐约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蓬佩杜夫人一向刻板严厉，畏缩懦弱是她最不欣赏的，理所当然，摩根一向都冷静镇定，最起码他跟着蓬佩杜夫人的三年里都没有见过这样怪异的摩根。而且，哪个贵客会指名要见一个贵妇人名不见经传的情人呢？他控制不住的烦躁起来，好像有不安的阴影从这个奇怪的摩根身上蔓延，阴冷的笼罩、窥视着他。
诡异的气氛，德蒙觉得那些细小的汗毛一根根地从他的皮肤上立起来，潜意识无声的警告着：“如果我拒绝？”
“抱歉…我想你不能……”摩根的汗流的更多了，德蒙几乎可以看到粘稠的汗液伴随着怪异且令人作呕的鱼腥味从这个小个子男人粗大的毛孔不停的涌出来。
够了！他这样想，这个该死的、灰色的蟑螂简直像一个巨大的污染源，我要想办法把他从我的房子里清理出去。
“那就走吧，”德蒙难以忍受地站起来，比起那些莫名其妙神经质一般的所谓“预感”，现在的摩根更让他难以忍受。
“啊？噢、噢。”摩根像个卡碟的磁带一样反应了一会儿才慌忙站起来跟上德蒙。
一路沉默，德蒙无聊的透过车窗观察飞速掠过的男男女女。
突然，有什么不对，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的一闪而过。
到底是哪里不对？德蒙衬衫下的肌肉绷紧了，影子，对，是影子，车窗上隐约的倒影里摩根面无表情地死死盯着他。
“……摩、摩根？”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
没有回答，德蒙毛骨悚然，他僵硬地一寸寸回过头去，驾驶座上的摩根、不、那不是摩根，突出的混浊的巨大眼睛、灰绿色肮脏的布满棘皮和稀疏畸形鳞片的皮肤、狰狞丑恶的高脊……那是他梦里的怪物！
德蒙恐惧地战栗，他转身试图跳车逃跑，却发现整辆车的内部都被一种黏糊糊的、血肉一样的组织占领了，大量肉芽一样的东西相互黏连又相互独立、肮脏粘稠的灰黄色粘液在肉芽之间拉出令人作呕的薄膜、红色和黄色的组织上污秽的青色经络狰狞地攀爬、无数水疱一样的眼睛在肉芽的缝隙相互摩擦、破裂，死鱼一样混浊地盯着他、渗出的液体粘哒哒地浸湿了他的衣服……
驾驶座上的怪物回过头来，德蒙几乎可以嗅到它身上腥臭难闻的体味。
怪物在靠近他。
“不……不……”
德蒙满脸都是因为剧烈的恐惧而溢出眼眶的生理性泪水，身体颤抖地像一片枯萎的落叶。
“我找到了……找到了…找到了找到了找到了……”它嘶哑扭曲地嚎叫，夹杂着丑恶杂音的音节从它肿胀腐烂的、死人一般的污绿色嘴唇里传出来。
德蒙看到那个怪物的嘴角勾出一抹怪异的弧度。
他恐惧地瞪大眼。
……
“德蒙先生！”
“德蒙先生！”
“德蒙先生！”
“！”德蒙倏然睁开眼睛剧烈的喘息，摩根焦急的脸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密密麻麻的汗珠在他额头上渗出来。
他剧烈的挣扎起来。
“德蒙先生！德蒙先生！你怎么了？！”摩根迷惑地摇晃着德蒙的肩膀，这个小个子男人并不强壮却意外地制住了德蒙的所有反抗。
“……摩根？”德蒙好一会儿才从浓重的绝望和恐惧中回到现实，“你是真的摩根？”
摩根有些惊诧的看着他：“德蒙先生，你在说什么胡话？我当然是真的。”
“真的……真的真的……”德蒙机械的重复着，像一具年久失修的人偶。
“嘿，德蒙先生，你能听见我说话对吗？”德蒙的怪异让摩根有些紧张，他忍不住伸手在那双失焦的祖母绿眼睛前晃了晃。
过了一会儿，德蒙的精神才渐渐恢复过来，他迟钝地对着摩根点了点头，面色苍白眼下青黑，活像一个瘾君子或者刚刚从地狱里逃出的幽魂。
“德蒙先生，你怎么了？”摩根有些担忧地望着他。
“……没什么，”德蒙有些疲惫地摇了摇头，“只是一个噩梦。”
他揉着太阳穴环顾：“我们到了？”
“是的德蒙先生，”摩根从他面前让开，“请下车吧。”
德蒙缓缓点了点头，他强撑着迈开软弱无力的双腿，浮夸的雕刻大门前女仆对他屈了屈膝：“请跟我来德蒙先生，夫人和尊贵的客人在书房等您。”
德蒙跟着她走进去，在踏入大门的一瞬间他放佛感觉像是一脚踏进一个陷阱或者什么野兽大张的、布满利齿的嘴。
他摇了摇头，试图把这个荒谬的幻觉从大脑里甩出去，也许我应该预约一个精神科医生了，德蒙这样告诉自己。
女仆在巨大的、雕刻着怪异图案（触手？藤蔓？以德蒙对艺术的理解来看他觉得这些东西古怪极了）的木门上扣了三声，蓬佩杜夫人甜腻的声音传出来：“噢，是我亲爱的小王子吗？快进来吧我的宝贝～”
油腻腻的老女人，德蒙微不可见的撇了撇嘴，脸上却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他一边回应一边推开那扇紧闭的门：“好的，我可爱的小玫瑰。”
很暗，这是德蒙走进书房后感受到的第一件事情。
蓬佩杜夫人没有点亮那些银质的华美烛台，偌大的房间里充当光源的是一颗散发着污浊绿色的圆形石蛋，蓬佩杜夫人和一个矮小的影子坐在绿光的阴影里。这应该就是蓬佩杜上一次提到的来自远东的夜明珠？德蒙想要走过去给蓬佩杜夫人一个贴面吻，但蓬佩杜夫人却率先站了起来拉住他的手。
“亲爱的，这是来自康沃尔郡海岸阿户·伊赫罗阿城的格劳特斯.阿戈尔，一位伟大的绅士。”蓬佩杜夫人用一把华美的扇子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右手熟练的挽上德蒙的小臂。
“幸会。”德蒙伸出手去试图和他握手，那个身影从黑暗中站起来，德蒙这才发现那是一个接近1.8的男人，之所以觉得那个身影又矮又小也许是因为他严重的驼背。这位阿戈尔先生迈着独特的、步履蹒跚的脚步走近却没有和他握手的意思。一个傲慢的贵族老爷，德蒙尴尬的收回手，这才发现这真的是一个丑陋到了极致的男人——他有一个又窄又长的脑袋、一双巨大突出且毫无神采一眨不眨的水蓝色眼睛、一个扁平的鼻子、令人印象深刻的额头和下巴、极度发育失常的耳朵和稀疏分布的淡黄色卷发……德蒙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丑陋的存在，他甚至不像一个人而是什么出现在噩梦里的怪兽恶魔之类。
德蒙有些庆幸这位格劳特斯.阿戈尔的傲慢，他收回手扯出一个笑，还没等他说些什么，这位阿戈尔先生就先开口了。
“王…冠……”一阵嘶哑、尖锐几乎像是嚎叫的声音响起来，比起人类的语言甚至更像是什么刺耳的噪音。
“什么？”德蒙下意识的反问。
“王…冠……王冠在…哪里……”
“抱歉？什么王冠？”德蒙有些茫然，他不由得望向蓬佩杜夫人试图从她那里得到一些暗示。
蓬佩杜夫人微笑着，在某个瞬间德蒙甚至以为她的嘴唇上满是污秽粘腻的鲜血。
“王冠…属于吾神的王冠……交出来…交出来！！”
刺耳的嚎叫，德蒙猛地转过头去，那位阿戈尔先生的轮廓不断的变形扭曲，就像一坨掉落在地上的、正在融化的冰淇淋。
德蒙有一瞬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这太荒谬了，一个人类怎么可能会像一块巧克力一样融化！他企图拉着身边的蓬佩杜夫人逃走，但是当他抓住蓬佩杜夫人的手臂之后，那种柔软、湿润、粘腻而又滑溜溜甚至可以让手指陷进皮肤里的手感让他在一瞬间感受到了极大的恐惧，那绝对不是人类手臂的触感！
他几乎下意识的甩开蓬佩杜夫人的手臂，毫无弹性的组织轻易地离开肩膀在地上甩出了令人厌恶的“啪嗒”声。
“亲爱的，你在做什么，我好疼啊——”蓬佩杜夫人责怪的用她原本是深棕色、现在却变成了两个晦暗黑洞的眼睛望着他。
德蒙无法控制地向后退去，他转过身夺路而逃，但当他到达房门的时候他才领会到了什么是绝望。
原本房门所在的位置已经被一面潮湿、布满令人作呕的灰绿色、暗红色、灰黄色苔藓的石墙代替，它们看上去就像腐烂尸体上长出的粘腻霉菌。
“*&@……王%￥……@￥*@%……冠……￥&%￥……”那个阿戈尔、不，现在的他变得就像个怪物、对、就是那个他梦中的怪物！那个扭曲的、丑陋的存在迈着奇异的、蹒跚的步伐向他逼近，发出的声音比起人类的音节更像是什么野兽饱含恶意的嘶哑吼叫。
“不！不、不不不，什么王冠，我根本不知道！”德蒙苍白的嘴唇溢出了支离破碎的尖叫——不，那不叫尖叫，在现实中他的声音听起来微弱得几乎像是一只无助的小奶猫——但那个阿戈尔、不、那个怪物还在不停地靠近，肮脏腥臭的气味不断涌进他的鼻腔。
德蒙开始哭泣，他向所有他知道的神祗、恶魔甚至邪神祈祷，但是没有任何东西回应他，就好像他正在被整个世界抛弃。
他的眼睛徒劳的瞪着，已经有血迹顺着脸庞滑下来。德蒙想要挣扎，但是他的四肢软弱的就像是一摊烂泥。
在极度的惊恐中，德蒙的意识坠入了黑暗。
……
“德蒙先生，您应该休息了。”长相甜美的少女微笑着为他送上一杯牛奶。
“好的，你先出去吧，我一会儿就去睡。”德蒙揉了揉疯狂跳动的太阳穴。自从三个月前因为极不稳定的精神状态在蓬佩杜夫人及她的客人面前晕倒后，蓬佩杜夫人就将他送到了马萨诸塞州的艾塞克斯县一个叫印斯茅斯镇的地方修养，这里的人都很热情，唯一奇怪的是这里没有老人而且大多数人长相丑陋。这衬得德蒙简直就像个天使，但是人生在世，何必抱有太多的好奇心呢？德蒙理所当然的无视了这些怪异之处，他现在希望的只是尽快摆脱这种不稳定的精神状态好赶快回到伦敦。幸好蓬佩杜夫人似乎也抱着和他一样的想法，她将她的家庭医生——一个黑皮肤的爽朗男人和德蒙一起送到了印斯茅斯，不得不说这个看起来有拉美血统的男人确实有两把刷子，最起码他再也没有做过关于“王冠”的梦，取而代之的是宽阔的长满水草的水域、水底用巨石堆成的巨大廊桥和房屋、和他一起在水底游动的长相怪异的鱼类。
德蒙承认，比起无休止的噩梦，在水里和鱼类同游的梦境确实让他精神放松。
而且，最让德蒙兴奋的一点是，自从他们到达印斯茅斯镇，他对梦中怪物的恐惧在一点一点消弭，这样下去，也许他很快就能离开这个小镇回到伦敦了。
他仰头吞下两片白色的药片躺在床上，很快就坠入了梦境。
……
一座华美的宫殿，宫殿的样式不是他所知道的任何一种，无论是角度还是结构都足够怪异。德蒙从异样的厌恶感中清醒过来，他环视四周，这是一座通体墨绿、呈圆盘状恢宏瑰丽到完全难以用语言文字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描述的城市。
这不像是人类能够创造的建筑。德蒙四周挤满了不知道是什么种族的怪异生命，它们或者长着鱼鳍鱼头人身或者有着密密麻麻的触手或者长得像纺锤状的大桶……德蒙抬起手放到自己眼前，灰绿色的皮肤上长着稀稀拉拉的鳞片、尖锐的趾甲之间是半透明的蹼膜。我似乎……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在他的内心深处一个异常微弱的声音喃喃自语。
“l'a l'a.Cthulhu Fhatgn！”他周围的怪物突然狂热地吼叫起来，他有些迷茫的抬头向前方望去，巍峨的宫殿上并肩摆着两张镶满绿宝石的华美王座。
王座上有两个身影。
一个身影较小些，祂看起来像个雌雄莫辨的少年，面目妖异而圣洁，皮肤苍白缺乏血色，冷血动物般暗金色的竖瞳下有一抹迤逦的绿色。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绣满金色诡秘花纹的长袍，袖口精致的饰品垂下来和祂墨绿色卷发上狰狞的黑铁王冠相得益彰。
另一个较高大些的身影□□着上身，祂有一张邪肆阴冷的脸，小麦色的皮肤极具力量感，同样墨绿的卷发只垂到胸口，眼尾迤逦妖异的暗绿色之上是一双更为冷酷无情的暗金色瞳孔。
德蒙从未见过如此面貌出众的人，他学着周围的怪物俯下身去，不可名状的恐惧和极端的兴奋、臣服、狂热一起从心底喷发出来。他深深的、发自内心的埋下头去，隐约感觉王座上那个较小的身影微微扫视了他一眼。
……
自从德蒙从那个狂热、诡异、仿佛精神病人的臆想一般的梦境醒来之后，一股神秘的意识就在不停的感召、蛊惑着他，疯狂地催促他将那伟大的场景记录下来、让世人见识到那不可名状之存在的伟大。
别墅里的气氛压抑且沉重，主人的怪异和喜怒无常让仆人们人人自危，不少比较敏感的仆人已经被噩梦折磨得面颊消瘦。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德蒙愤怒的将画架狠狠地推到地上，他的眼白布满血丝，墨绿色的晦暗瞳孔神经质地游移着，在不知不觉中他曾经被誉为“朝露玫瑰”的容貌也像花期已过的花朵一样枯萎着，他变得越来越像印斯茅斯人。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德蒙失控地蹲在地上痛哭出声，为什么他无法传达出那不可名状的崇高存在的伟大和高贵！他失控地抓挠着自己的皮肤，抓起任何他能够触碰到的东西惩戒似的鞭笞着自己，鲜血从丝绸的衬衫里洇出来。
“Shtunggli grah'nn fhhui Y'ha-nthlei vra Dagon chtenff.”
“ph'nglui mglw'nafh Cthulhu R'lyeh wgah'nagl fhtagn.”
……
歌声响起来，他陶醉在那圣洁却又蕴含着无边邪恶和亵渎的歌声里，消瘦到深深凹进去的脸颊上露出了一个痴迷、梦幻、癫狂的笑。他那双瞪大的、混浊的绿眼睛甜蜜的阖上，纯洁得像一个刚出世的婴儿。
歌声在远去，德蒙惊慌失措地挣扎着站起来，他佝偻着身躯。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要走！！
他癫狂的摔下楼，推倒试图过来扶住他的仆人：“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
他疯狂地冲出门去。
……
“咔——”贵妇人染着红色丹蔻的手指轻轻将来自法国的银杯放在同套的银碟上，坐在她对面的布朗夫人怜悯地望着她。
“你还好吗我亲爱的？”布朗夫人轻轻抿了一口奶茶，“听说你美貌的情人遭遇了不幸。”
“我想我很不好，”蓬佩杜夫人忧郁地蹙着眉，“他的离开几乎带走了我一半的灵魂，我不该将他送到海边修养，不然他也不会……”
“不，亲爱的，这不是你的错，谁又能想到他会突然跳海呢？”布朗夫人心疼的递给她一块小蛋糕，“听说甜食可以让人快乐起来。”
“谢谢，阿芙拉，”蓬佩杜夫人打开猩红色的折扇遮住了下半张脸，“我只是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那双祖母绿一样的眼睛所以觉得有些遗憾而已。”
“……我只是觉得有些遗憾而已。”
折扇下猩红色的嘴唇弯起了一个愉悦的弧度。
……
太平洋，南纬47°9′，西经126°43′。
一个新生的深潜者和他的同族一起祈祷。
“Ph'nglui mglw'nafh Cthulhu R'lyeh wgah'nagl fhtagn!”
“Ph'nglui mglw'nafh Cthulhu R'lyeh wgah'nagl fhtagn!”
““Ph'nglui mglw'nafh Cthulhu R'lyeh wgah'nagl fhtagn!””
嘈杂、古怪、刺耳、包含着难以言喻的邪恶亵渎的声音回荡在幽深的海底，在神圣的拉莱耶，伟大的克苏鲁和祂的半身触手相交着沉睡，等待群星归位的那一天到来，祂们的眷族在海底永恒地祈祷、赞颂着。
有哪里不对，新生的深潜者内心深处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尖叫着。
哪里不对……
不……
…mglw'nafh Cthulhu R'lyeh wgah'nagl…Cthulhu Fhatg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