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赛点，完整版#
是夜。月朗星稀，树影斑驳——万物静默如谜。有人伏案写作，笔尖与纸面摩挲，发出沙沙声。
*
“见字如晤。近来君可安好？予念距上次相见已有月余，甚念。遥想与君初逢……”他执笔写下。
……
今天监狱里大抵会来一个需要被“关照”的的囚犯，典狱长先生漫不经心地转了下笔，翻着一份份文件。“赛科斯通？——来了。”张典羽微笑签下自己的名字，最后一划拉得很长，几乎要跃出纸外，“A区。”他作出了决断。
天边渐渐泛白，押送囚犯的囚车慢慢在监狱大门停下。有着浅茶色短发的年轻人被法警粗暴地推下车。赛科斯通双手被紧紧拷着，站在路边等待。对面的树林稀稀落落，显出几分阴森。寒风穿透了他单薄的囚服，衬得他更加瘦削。
“监狱的囚服应该改改了。”张典羽看了眼霍尔。
“是。”霍尔自然不会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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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向最桀骜不驯，给我添了不少麻烦。”典狱长先生如此写道，脸上浮现出略显无奈的笑意。
……
“砰——”赛科斯通狠狠踹了一脚马桶。水管一下子爆开，水花四溅。
“真是不乖啊”，张典羽听着警卫的汇报双手交叠，转头看向笔直站在一旁的瓦伦，“你知道该这么做。”瓦伦沉默敬了个礼。不乖的小家伙就应该受点教训，不是吗？
赛科斯通被押进了禁闭室。他在黑暗中抬起头，被电击的感觉依旧清晰。他当然不会善罢甘休，但这只是无谓的挣扎。被电击六次外加关六次禁闭室之后，赛科斯通终于妥协了。
他数着秒针缓缓地挪动，时间终于跨过了凌晨五点。“咔哒——”警卫来开锁了，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丝光亮从门缝间渗过，难免欣喜。或许，因为见识过人世喧嚣，我们再难忍受孤独。
“张典羽”，典狱长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束黄玫瑰，递给赛科斯通：“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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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疼了，可为什么你总是如此固执，与我如出一辙。我把你调来了典狱长办公室，因为我害怕你再次受到无谓的伤害。我焦急地在房间踱步，我想快些见到你。”
……
“看在上帝的份上，彼得，典狱长先生到底在做什么？”，斯塔克声音有些崩溃，“他在原地转圈——”
赛科斯通站在门外偷听，这位典狱长画风竟如此清奇！实为吾辈楷模。门突然开了，赛科斯通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但貌似并没有人注意他。典狱长先生右手拿着文件，从他身边走过，像是要去员工休息室。
张典羽手心已经出汗了，但他不知如何合情合理地与赛科斯通交流。有的太过官方，有的略显轻浮，有的不够真挚……于是张典羽就这样同赛科斯通错过——他选择了漠视。张典羽走过一段路方如梦初醒，可若是回去又显得刻意，于是只好将错就错，来到员工休息室凝望墙壁。
赛科斯通跟着张典羽来到这里，悄悄打量着这位年轻有为的典狱长先生。他黑发棕眸，有着一张偏华裔的面孔，穿着棕灰色的复古西装，衬衫的扣子系到最上面，领带打得一丝不苟。这是他梦想的样子，可惜自他出生起就注定只配得到人们的轻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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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可求药地被你吸引，但我的确是个胆小鬼。” 典狱长写字的手指在微微颤抖，“即使你看上去变得温驯而顺服。”
……
赛科斯通低头认真拖起了员工休息室的地。张典羽想了想，轻轻地叫了声:“喂?”
赛科斯通有些莫名，但还是拄着拖把站在原地，颔首说:“典狱长先生有什么吩咐?”张典羽感到意外，也有些惊喜。他慢慢走近了一点，上下打量了一番赛科斯通，伸出手捏了捏对方的脸颊。
赛科斯通僵着身子在典狱长面前丝毫不敢动，学着监狱里的其他囚犯作鹌鹑状。
一声刻意掩饰的轻咳传了过来:“ 典狱长……先生? ”
张典羽悚然一惊，尽力镇定地转过脸，尽力开启了一小条缝的员工门，若无其事地放下了捏着赛科斯通面颊的手。
“彼得，什么事?”张典羽莫名心虚。
“呃……”彼得犹豫了一下，他眨了眨他棕褐色的大眼睛，然后坦然自若地推开了门，“典狱长先生，打扰你们了吗? ”
张典羽其实想回答是的，可这并没有什么用。他一晃神已经让赛科斯通走了，而赛科斯通毫不迟疑地执行了他的命令。淦！
张典羽望着赛科斯通的背影，眼神晦涩。他越过彼得和斯塔克好奇的目光，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
“阿斯顿·赛科斯通，你从未变过”，典狱长先生一笔一划地写下，“我后悔了。”
……
囚犯们的操作总让张典羽捉襟见肘。一天他在网上接到一个补助款项——奥利维亚综合游乐中心需要两名义工。补助款并不高，但正合张典羽的心意。他选了亚当斯警卫与另一位A区执勤警卫陪同两人。令人意外，小丑和莱克特都接受了安排，准备去游乐园服劳役。事情进展顺利，张典羽却感到些许不安。
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回响。“我要见典狱长先生。”杀手鳄对班纳说。张典羽请他进来。“琼斯先生，下次来找我记得让警卫通报。”张典羽靠在沙发椅上，带着几分散漫。
杀手鳄理解他的暗示，但只是哼了一声。好吧，张典羽想，现在连他的小鳄鱼也开始不听话了。他随意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坐。”
杀手鳄站在原地没有动。张典羽也不在意：“你来找我做什么？”杀手鳄沉默了片刻，闷闷地说；“我认为你不该让亚当斯警卫出这个任务，这是个错误。”说实话，张典羽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杀手鳄见状，似乎有些愤怒。
张典羽打开员工面板，稍稍勾起嘴角，轻声说：“我想我明白了——但这是他的职责，我又能做什么呢？”
“你明白了什么？”杀手鳄问，“那是小丑和食人魔，你将他们放出监狱，这是在谋杀！”
结果不欢而散。张典羽掏出手机拨通了韦恩先生的号码……
从卖气球的人那里，每个孩子牵走一个心愿。时间缓慢地流逝，似乎一切都很平和。直到一声尖叫从人群中传出：“是小丑——是那个小丑！”小丑闻言突然松开手，气球哗啦一下散开，飘向空中。
被韦恩委托的超人及时赶到，翘班来解决这个大麻烦。他抓回了四散的气球，分给孩子们。小丑摘下帽子鞠了一躬，对他眨了眨眼。超人看向爆米花摊位对一个小胡子男人报以微笑，而后陡然消失在天际。
——一小时前
赛科斯通离开了监狱。张典羽丝毫未加阻拦，或者说他乐成其见，为赛科斯通大开绿灯。他们提前商量好了越狱的
时间和方式。赛科斯通如此自然一路畅通无阻。斯塔克看着前方仿若悠闲散步的人，默默跟了上去。
斯塔克跟着来到了游乐园，这算是赛科斯通从小的夙愿。自他记事起便开始四处流浪，后偶然被一个动了恻隐之心的惯偷养在身边。尚小时通风报信，长大了就继承他的衣钵，也做些鸡鸣狗盗之事。幼时看见其他同龄的孩子有父母陪着去游乐园，他也会羡慕，会闹着要去。而小小的愿望被他的师傅打过几顿之后就深埋在心底，如今才得以重现天日。
赛科斯通其实是感激他师傅的，毕竟如果没有他，可能自己早就在某个无名的角落死去。但他有时也会憧憬，若是当初他在一个普通的家庭，会不会也和那些无忧无虑的少年一样，最大的担忧不过是能否考上一个满意的学府。不必为生计发愁，终日像老鼠一般藏匿。
他曾偷偷溜进过附近的学校“旁听”。老师讲了什么他记不甚清，但有一句话刻入了他的脑海：We are all in the gutter，but some of us are looking at the stars. 即使生活在阴沟里，也有仰望星空的权利，不是吗？直到有人对他说——你这种人不配拥有星空。
他近乎以一种忠诚姿态买了张门票，却习惯性地爬上附近最茂密的树冠。有些人，有些事给你带来的痕迹总是难以摆脱的。前者譬如监狱，后者如张典羽。
看到超人的一刹那，赛科斯通突然紧张了。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对方是太阳之子，人间之神，是人人爱戴的超级英雄；而他只能自惭形秽。赛科斯通自嘲笑笑，看他自己，多不自量力啊。
超人似乎并没有在意他——不是没发现，而是没有特别在意，尽管他像一个变态怪叔叔一样藏在游乐园的树冠里，用望远镜观察园中动态。
“乔迪，你给我站住。”一个缠着门口领来气球的小孩子在人群中钻来钻去，他的父亲在后面追得几近崩溃。男孩儿经过某个游乐设施，气球被勾在上面的栅栏上，反让男孩儿摔了个跟头。气球在他的拉扯下炸开。
他的父亲气喘吁吁地追上了他：“乔迪！”他扶起地上的男孩儿，堪堪松了口气，脸色却骤然变来变去，哈哈大笑起来。小男孩哭了两声，紧接着边哭边笑，形状诡异。
斯塔克和赛科斯通都察觉到了不对。
一定是小丑搞的鬼，赛科斯通正想着，忽然感觉到衣领被人拎了起来。“出来吧。”一股大力传来，赛科斯通被扔到地上，在昏头昏脑中看去，是金红色的钢铁侠。
三言两语，赛科斯通莫名其妙被判为小丑的内应，虽然确实很像。于是他被和员工休息室的小丑拷在了一起。“阿斯顿·赛科斯通……”，小丑偏过头看着他，嘻嘻一笑：“典狱长的小囚犯，是你吗，赛科斯通……”
赛科斯通警惕地望着他，没有回答。
小丑凑近了他耳边，声音微微低哑，似乎带着一丝挑逗: “我看到你的脸了，赛科斯通——你猜到了我要放食人魔离开，对吗?那么……我是不是该杀了你呢?”
旁边的钢铁侠正专注地在光屏上投放出的一大堆化学符号中间写写画画，似乎想要配制出小丑笑气的解药。无暇看顾这边。
赛科斯通压低声音问小丑:“你为什么要帮助菜克特离开?”
"因为——”小丑更加凑近了一点，赛科斯通的的耳边甚至能够感受到呼出的热气，"让食人魔滚蛋，典狱长先生可就是小丑的人了呢。”
小丑顺势掐住了他的脖子，解开的外衣扣子下露出了一朵可爱的小花。是传说中会喷酸液的那一个！可惜他这时候想躲避已经来不及了，黄绿色的酸液喷射而出，几乎覆盖了赛科斯通半张脸。剧痛比想象中来得慢，他猛地将小丑摔进了旁边的厕所。赛科斯通踩住小丑的脖颈，喘着粗气站起来。
小丑看上去难得产生了一丝迷惑。赛科斯通感觉许多东西在脑中过了一遍。他掏出餐刀刺进小丑的下腹，搅动了一圈。赛科斯通感受到阵阵疲倦伴随着困意涌上大脑，他打起精神向旁边望了最后一眼，看到小丑嘴边带着血沫，似乎笑得让自己都呛到了……
——监狱
办公室里的张典羽突然清醒过来，手中拿着笔记板，迷茫地站在办公室的正中央。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手表上面显示此时是中午的11点37分。
班纳似乎透过没有门的办公室察觉到了里面的动静，走过来探出头看了一眼:“典狱长先生，你梦游结束了?”
张典羽没有回答，只喃喃问；“你听到救护车的声音了吗？”
“什么？”班纳没有听清。
“没什么，没什么。”张典羽感到窒息，他大口大口喘着气，仿佛下一秒就会晕厥过去。班纳上前一步，“您……”话没说完，张典羽就打断了他。“博士，请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相信我。”班纳担忧地望着张典羽，点头退了出去。
屋里没有一丝声响。
*
“时间赐予我青春与死亡。”
……
张典羽是同福格斯先生一起去的赛科斯通的追悼会，因为他怕自己失态。但事实说明他多虑了，张典羽微微抬起身，凝视着棺材中躺着的棕发囚犯。
赛克斯通的尸体始终没有腐烂的迹象，也没有产生任何异味。他保持着与死亡时一样的状态，尸体上的血痂已经被清洗干净，换上了一件崭新的西装，和典狱长相同的款式。
典狱长先生看了他一会儿， 转身走下台阶。即使到了现在，他依然不能相信这是真的。既然是假非真，又何必付诸情感在这上面。他走到门口，发现斯塔克站在门口的角落里，沉默地望着灵堂中央的棺木。张典羽看了他一眼，然后迈步继续往外走。一切不过是个游戏罢了。
……
赛克斯通的下葬比起他的追悼会要冷清多了——如果有一群面无表情的邻居上台回忆往昔算得上热闹的话。
在张典羽的注视下，棺木很快变成了一个平整的坟墓，上面立了一块简单的碑， 写了赛克斯通的名字。他没有亲属可提，只能简单地题上——"这里埋葬着一个英雄。”
张典羽始终冷眼旁观。随后负责下葬的员工面无表情地询问张典羽是否要一同回殡仪馆 ，在得到拒绝的回答后，就只剩下了张典羽一个人留在公墓。这里的环境还算不错。虽然墓碑成群，但绿色的草坪延续到很远的地方，道路中间种满了茂盛的树。
*
“重要的不是治愈，而是带着病痛活下去。”
……
小丑被关在1×1的小格子里，仅留了一个透气口。张典羽换换擦拭着手上的血污，面上不显，心中却无比快意。至于治安官先生不小心站在了通气孔上，与我何干？
*
“最后一次见你是我做的短梦，你何时能再入我梦来？
庚子鼠年 庚辰月
张典羽谨书”
【我与你，一个短暂的瞬间也拥有丰腴的过去。年少时遇见，你未如约归来，于是余生都被用来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