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十载，海棠依旧

-离别
“大人！大人！方才神谕又发出了警报，上面显示又有一个世界的命运线发生了严重的偏转！”半半展开《命运录》万分焦急地说道。
“什么？！世界不应该修复完全了吗？为何仍有世界发生如此严重的偏离？
“大人，现在情况紧急，只有到了那里我们才可寻找到原因！”
我听到半半如此说，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略带迟疑地转身与不远处的叶英道：“情况紧急，我又要离开了。”
他愣怔一瞬，旋即浅笑道：“去吧，多加注意，我等你。”
我有些吃力地仰头，清风带起他的青丝轻抚我的脸颊，痒痒的。我背过身走向传送门，身后的海棠树发出“簌簌”的声响。
“我会尽快回来。”我听见自己如此说道。脑海中残留的是他眼中说不清道不明的落寞孤寂。
后来我才知晓，这一别，海棠花开开落落了整整十轮。
-重逢
待事情解决后，我又回到了剑侠世界。自己故地重游时却不知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逝了多少。
江南烟雨雾蒙蒙，耳边充斥的仍是亲切的吴侬软语。我执伞行于西湖湖畔——自己曾与他不止一次来此出游，看日落余晖，赏西湖淡妆浓抹……念及此不由加快了步伐，想着快些见到他，向来注重整洁的自己也无暇顾及惹上泥水的裙摆。
不消多时，我便站在了山庄门口。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门前的弟子拦了下来——是陌生的面孔，想来是山庄新来的弟子。明黄华裳带来的亲切感扑面而来，我缓了语调道：“我是来寻庄主叶英的，不知他可有交代过？”
门前弟子面露疑色，有些犹疑地：“抱歉姑娘，庄主未曾交代。请回吧。”
“未曾？怎会……”心道他心思如此缜密怎会忘记，不安感霎时涌上心头。思索片刻开口问门前的弟子：“冒昧一问，现在是何年？”
“开元二十八年。”
开元二十八年。原来我一去便是十载。难道说这十年间他出了什么变故？我下意识攥紧了拳，指甲陷入手心传来阵阵疼痛。抬眼望着与昔日相差无几的庄门，深吸口气，转身离去。
我正纠结如何进入山庄，脑海中当年小阿云带自己走的小路一闪而过。若是正门走不进，可就莫怪我无礼擅闯了！但愿那条路还没有被人发现。
沿着记忆向山庄走去，竹林中混合着湿润的土腥味与翠竹的清香，原就不好走的小路也被杂草铺盖，走得更是小心翼翼——幸亏，并非无路可走。走到一处矮墙前，换了身藏剑山庄弟子的衣裳，艰难的翻过了墙头，踏入了庄内。
“真是羡慕习武之人，若是我会轻功，就不必这么麻烦了。”自己摇头感叹了一句，就朝天泽楼前的海棠树奔去。因奔跑而带起的风揉乱了自己的碎发，手中的剑也沾满了汗。我咬咬牙，心中祈祷着自己的不安不过是杞人忧天，此时他一如往昔的在海棠树下抱剑观花。
待到海棠树下，我微喘地走向那个无数次在梦中出现的背影——他的肩背比以前更厚实了，他的三千青丝化为雪白，他……
不知为何，我在他不远处停下了脚步。只见他些微地侧头，唤了声我的名字。
久别重逢本该欢乐，可此时我却扯不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这么久了，你还是能认出我。”我尽量地掩盖嗓音中的酸涩，却在走近时看到了他紧闭的双眸。“你的眼……”
“无妨。若是能换得藏剑山庄的稳固与家人的安宁，牺牲这些算不得什么。”他的声音无波无澜传入我耳中，我鬼使神差地抬手覆上了他的双眼，感受着他的体温，感受着他睫毛的颤动。
我心中的五味瓶刹那间被打翻，哽咽道：“这样的惊吓，可莫要再有了。”
他的手拿下我的，给了我一个温柔的安慰的微笑，“我的心中有万物，有藏剑，有家人，有剑，亦有你，足矣。”
我还未消化完他所说的话，他就握住我的手朝银杏林走去。
“十年前我与你一同埋在银杏树下的花雕酒可还记得？想必是时候启坛开封了。”
“可莫要再喝醉了。”
“我酒品很好的！”我红着脸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