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在线叠被：怎样旁若无人和小精灵接吻（误）

前几日一口气看完买了很久的《钢镚儿》，意犹未尽，于是点开《解药》开始追连载。球文总在最不经意时给我惊喜，《解药》的氛围让我想到《借火》，人物视角（即使在两个主角之间切换，信息量大增）始终不够完整，像没有完成的拼图，读者和人物一同置身于朦胧的悬念当中，不断挖掘新的线索，期待拨云见日的时刻。
球在人设方面一直做得不错，尤其最近几篇，在配角身上见了功夫；哪怕是昙花一现的微小配角，都有让人记住的关键点（比如，程恪老妈的绿塑料戒指）。不过，不像《钢镚》把配角（崔叔/晏殊？）暗线设为贯穿全文的主干，也不像《撒野》花大力气在猫丞兔飞身边渲染顾淼和钢厂，《解药》的重心回归到主角二人的感情磨合，易怒又“敏感”的程恪、暴躁又“幼稚”的江予夺，只要把他们放在同一间屋子，就能旁若无人地制造火花，尖叫鸡似的活泼，点亮三哥尚未走出的灰蒙蒙夜晚。
其实我自己更好这一口“旁若无人”的主角互动，毕竟耽美文看的就是这个。球自己可能也意识到，所以借了老三的口，并在《撒野》配角栏说过，配角不是拿来记忆的，配角的悲欢在我们眼前轻轻划过，然后就过去了。反过来想，主角的命运也不外乎如此；很多故事我们看过就算了，如果不像老三那样“刻意”而紧绷地花很大精力去记，放下书本隔个几年，能留在记忆里的只剩下一些闪光的片段，比如《荷尔蒙式爱情》的打游戏和私奔，《撞一下》的“求婚”，《假发》的小豹子和项圈，《竹木狼马》卖衣服，《狼行成双》饮水杯——我是跑偏的小金鱼哈哈哈——但我们会记得他们曾经因为自己喜欢上一个人而惊讶、犹豫、悲伤，会记得球给了所有角色一个温暖的收场。从这点来说，球文也类似一种解药，让我们从一成不变的生活中抬起头，站在安全的区域（即使过着和主角相似的生活，也仍然保持了适当的观看距离）品尝他们的酸甜、苦涩，看他们活泼泼地说着、动着，麻木的内心开始恢复柔软。
回到《解药》文本，一口气追到61章，没看任何评论和讨论。三哥无意识自残的可能性在我脑中不断盘旋，在他觉察到乘客对自己意义不同之后努力想“变得正常”也让我（和乘客一样）感到心酸。两人进展到现在，球开始增加亲密接触的频率，我就像嗷嗷待哺的喵那样，因为他们每一次的亲嘴小驴乱撞，恨不得下一秒就看他们大干一场。不过，或许对于懵懂的“雏喵”老三而言，想要“变得正常”，反而为自己制造了新的假面；而他与程恪来往、认为程恪“不一样”的契机，恰恰是他在程恪面前不需要标签和假面。这里铺设的矛盾，想必会在后面集中触发，也不知道乘客同学会继续加码选择强上，还是像个无素法师那样，靠着撸串煮面买早餐叫外卖的日积月累，一点一点让老三开窍。每次解开心结的过程，都让球包装得格外细致，像节节拆开礼物盒上的丝带，又像反面卷起被罩，然后再把被子完整地抽出来。我很期待被子变成被子的时刻，不过，在那之前，置身于悬念的感觉一样很好，可以看到皱巴巴的被罩、睡袋被罩、被老三撕破的被罩是如何慢慢卷起，慢慢舒展，最后摊成一床松软的被子，盖着不再失眠的房客和房东。这个过程留给球自在发挥：感情的道路曲曲折折望不到尽头，或许正是长篇耽美的魅力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