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盗帅还帅

作者:耳椊东阁

我比盗帅还帅
金陵城,醉香楼。
台上乐姬奏着一曲清平乐,莺莺婉婉的歌声便合着琴声慢慢唱来,众人凝神静听,似皆已醉了。
“哈哈哈,你说他上次去青楼……哈哈哈”
二楼雅间毫无征兆传来一阵笑声。搅得这难得的清静顿生波澜。
众人皱眉。
“哈哈哈,哈哈哈,那老臭虫该不会被拉拉手还脸红吧?哈哈哈哈哈……哈……哎,啊!”
便突然听见咚的一声,似是重物跌落碰撞的声音。
合着都笑趴了。
我坐在二楼的风月厅,看着前面堆积如山的酒坛子,从东倒西歪的桌椅板凳中捞起一个人。
那人犹是在笑,就差点在地上打滚了。
身后突然感觉彻骨寒风,似如芒在背。我不禁打了个哆嗦,不用回头就已觉无数哀怨目光。
“胡大哥,你可小声些……”我讪讪笑道。
酒坛堆里的汉子一头杂毛,许久未打理的胡子茬儿此刻已杂草丛生,显得不修边幅。只一双眼睛特别大,此刻却全沾染上醉意。
他并未起身,伸手。
我递过一个瓜果盘。
胡铁花虚着眼睛一瞧,便顺手把盘扔出去了,“谁他妈吃这娘们儿吃的?我要酒!”
我心不在焉的往桌上一瞥,“没酒了。”
“没,没酒!?”胡铁花一个鲤鱼打挺起了身,“这才喝到哪啊?”说完还打了个响亮的酒嗝。
“可歇着些吧,这两坛给香帅留的酒都给你喝了个底朝天……”我小声嘀咕。
“谁!?”胡铁花顿时瞪大眼,“你说给谁留的!?”
“香……”
“我。”只觉窗台一阵帘风拂过,便见一人已站在了上面,清清冷冷的气息,令人不觉清醒许多。
楚留香缓缓落了地,抬脚一踢,那东倒西歪的板凳立马恢复了原状,再慢悠悠的顺势一坐,掏出那把从不离身的折扇摇啊摇。
胡铁花翻了个身,齁了一声,躺着装死。
我慢慢移到门口,“这……要不我……”
楚留香轻轻摇头,并未说话,仍是看着地上的胡铁花。
……
……
半晌,胡铁花终是缴械投降,“得得得,我错了还不行吗,酒我再去拿。”说着拍着屁股起了身。
此时楚留香像是变戏法似的从扇子后面端出一个瓜果盘,放在了胡铁花面前。
我拖着腮,嗯,看着及其眼熟。
“刚才我正走着,就看见醉香楼里飞出个瓜果盘,眼看着就要砸到楼下卖菜的老大娘了……”楚留香双眼轻阖,指尖轻轻敲着桌子,随即露出一抹笑容,“两坛梨花白。”
“嘿~你个老臭虫,放屁放一半……”胡铁花骂咧咧的踱到门口,我殷勤的打开门,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胡铁花捂住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好好好,你小子倒是学会仗势欺人了~”
我撇撇嘴,“要不是香帅,你刚刚都酿成命案了。”
“得,”胡铁花露出悲切的神情,摸了摸鼻子,似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你们香帅放个屁都是香的,我老胡就不受你们待见,呜呜呜~”
我不为所动,“快点啦,哦,对,你小点声,别影响别人。”
我看着此刻正悠闲搭着酒坛子的楚留香,“香……”
“香香!”
耳旁似炸开了一道惊雷,抬头便看见胡铁花望着远处猛然睁大了眼,随即飞身出去。
香香?我回味了一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待回过神,胡铁花早已不见身影,楚留香搭到一半的酒坛子顷刻坍塌,摔的稀碎。
有戏,有戏,有戏!
心中突然燃起一把火,点燃了我这躁动不安的八卦之魂。
不由分说坐了过去,满面笑容,乖巧开口道,“香香是谁啊?”就差一根尾巴摇啊摇。
楚留香愣了愣,一扇子将桌上的东西扫得老远,露出和我同样迷茫又略显兴趣的表情,“香香,谁啊?”
我的笑容又深了一层,“老相好?听这名字总不会是寻仇的吧?”
楚留香抬头看了看房梁,半晌,低头露出了然的神情。
我按捺住心头的小雀跃,“香帅你知道了?”
他却慢慢摇头,不言此事,“你去把老胡叫回来。”

却说楼下胡铁花魔怔似的,逮着个女的就要看看是不是香香。
我吼了声,“胡大哥!香帅叫你回去啦!”
胡铁花越走越急,似乎完全没听见,“香香,香香,你出来!我看见你了!”
“胡!”我正打算跳下楼,肩膀却突然被人拍了一下。香帅不知什么时候出来的,他朝我招招手,又再次回到了风月厅。
厅里已经换了一副景象,各式各样的姑娘站着,小声交谈说笑,莺莺燕燕,俨然成了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温柔乡。
楚留香悠悠然从万花丛中过,坐在正中的位置,冲我笑,“坐啊。”
我扒在门板上,一动不敢动,“我,我站着就好……”
其实也没多少人会关注我,姑娘们热切的目光都尽数投给了场中最是风流潇洒的男人。
“容真。”楚留香一唤,便从人群中娉娉婷婷的走出一个女子,淡雅衣着,手抱一把琵琶,想来是个歌姬,而且两人熟识。
“楚公子许久未见了。”容真微一福身,露出恬淡笑容。
楚留香附身在容真耳边说了几句,容真微一愣,随即点头,转身和后面的姑娘说了什么,就三三两两的散了。
到最后就只剩了三个姑娘,也什么都不说。一人奏琴,一人吹笛,一人伴舞,开始了她们的演艺。
楚留香随着乐声轻轻拍着手,我小心探过去,“香帅……”
“奏琴的那个叫灵香,跳舞的那个叫丁香,吹笛的那个叫香茵。”
“……”
“啊?”
他轻笑,“很多年前,我和老胡一起去吃过一场酒席,当时也有乐班表演,清一色的漂亮姑娘,名字里都有一个香字。”
“其中那个领舞的舞姬就叫香香,据说是当时秦淮第一舞姬,然后……”
“然后……”我的眼睛顿时亮了,想起自己的推测(胡思乱想),怎么,怎么,特别兴奋呢?
楚留香却苦笑一声,“然后老胡就觉得一个这么好的姑娘,怎么,怎么……就和我一样名字里也有个香字呢?”
“……啊……呃……”
“老胡就天天缠着香香让她改名字,香香觉得莫名其妙,没有搭理。”
“后来,香香实在受不了了,就远走南下了,躲得远远的。”
“最后?”
“没有最后了,老胡找不到香香,此事就此作罢,这么些年,香香应该都嫁人了吧。”
“这样?”
“这样。”楚留香点点头,“不过没想到老胡执念挺深的啊。”
竟是这样!
我蔫耷耷的坐回去。切,没意思!
表演已至尾声,却见胡铁花也蔫头耷脑的回来了。
口中喃喃,“香香,香香……”
我们一行人走出醉香楼已是华灯初上,十里长街灯火闪烁,照亮金陵夜空。
我走在香帅旁边,犹是不甘心,问,“胡大哥当真对香香……”
楚留香但笑不语,且行且看,“谁知道呢?”
却见那厢胡铁花整理好了一头杂毛,自以为潇洒倜傥的倚在一群姑娘面前,“姑娘们,喝酒吗?”
“我们听说盗帅在这里……”姑娘们怯怯说。
“见什么盗帅,我可是比盗帅还帅哦。”
我走在前面,轻一笑,对啊,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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