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

——《默读》简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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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种奇怪的动物。一面坚持不懈以己度人，一面又时常希望旁人能具备自己未能纳入怀中的一点“预料之外”的良知。
寄望于别人，间或着掂量下自己——若是单纯凭借一点单薄的道德约束，构筑一个供数以亿计的人群比邻而居的社会，无异于天方夜谭。所以，人道之外另有法律。
然而有了规则，便会有人质疑规则。
“规则总会有失灵的时候”他们质问。“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他们辩驳。“我不容许罪恶逍遥法外”他们最终断言。朗读者背后的执棋人，美其名曰聚沙成塔，似乎堂而皇之地为自己的举动扣上了正义的帽子。
堂而皇之。不过冠冕堂皇。
看完《默读》，说来神奇，我首先思考的并非主角两人间纠缠的情感。或者说，这部作品的内核，有太多太复杂的思想潜藏陈列在我眼前了。
卷名出处的五部原作，恰好我都有拜读。就不知接下来班门弄斧的见解是否和皮皮本意有所出入了。
我想讲一个故事。
故事发生在未来。那时的法制手段比起现在更为完备且高效，人们可以利用科技检测人脑的精神数值，据此决定“安全”与否，以至实现近乎完美的犯罪预防。登上舞台的主角们是当时法律的维护者，用老套的话来说就是负责维护纪律，惩恶扬善。如同诸位看客意料之中，看似毫无缺漏的制度下，罪案依旧发生了，并且手段残忍令人咋舌。何故？机器面前，人心总有例外。这个“罪犯”，偏偏是那“法律”没办法惩治的——即便手刃数人，他的精神数值依然维持在安全范围之内。
原本，身为政府的“警犬”，公务员们尽管觉得束手无策，也照旧按规矩行事。直到“罪犯”将手，伸到了他们中间。
主角之一，或者说真正的男主，于是开始反思无法惩治罪恶的法律，是否还有遵守的必要。执法者的身份是一方面，规则的约束是另一方面。他觉得自己陷入了局中。眼前面临的状况远非现有的规则足以理解，足以处理的。
种种思虑缠绕之下，他开始“破局”。抛开法律，维护正义。
那人是规则之外的存在，若是我不同样脱离规则，是无法接触到他的。也是……无法“理解”他的。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尼采的这句名言，时常在各种论及人伦犯罪的文章中被提及。另一部探讨社会的作品也以此作为了核心——《PSYCHO-PASS》——也是我方才故事的原型。
而结束对方的性命之时，男主也不再被规则所容忍，不得不终身掩藏身份、背井离乡。
这个结局其实是合理的。
《PP》的后半段，确实出现了民众在煽动下对法律产生怀疑，血流成河的场景，不过是把可能性具象化了。你眼中以为的“佐罗义举”，万一有人效仿，偏执地自诩为正义使者，该怎么保证公正？群体的决断尚且不敢保证绝对正确，个人思虑又作如何？有些失误，一旦发生就永远都无法挽回了。更有甚者，盲从模仿的自以为是者若是形成气候，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
“法律没办法做到的，交给我来吧。”
然而，不行。
跳脱了法律的，都是错。“正义”的前提便是不存在的，怎么可能予以申张？
那是异端，是横亘在整个社会存续前的公敌。
那不叫维护正义。那叫做自私自利。
天平的另一端是制度的绝对化。不论《1984》，《我们》或是《美丽新世界》，阐发的都是\"one for all\"的理念下个人生活得如同行尸走肉，毫无自我。无法无纪不行，全面的约束也行不通。守衡的唯一可取之道应是中庸。
难做，仍是要尽力去做。
所以说骆闻舟真是难得。幼时被保护得好，成年也并不会经不起风霜折腾，反而养成一副知世故而不世故的心性。接触受害者，不少时候的第一反应仍旧是“你为什么不向他人求助？”他是会把自己放在施舍方而不自持的类型。或许也并非全然不知，不过不以为意。“我帮你一把，你也帮我一把”，就像我待一个人好，他总非完全的铁石心肠，便会想着回报些温暖罢。
凝视深渊之人，最终无非被它同化。
所幸这个故事里，凝视深渊的费渡被人拉了一把。
所幸比起范思远，给我留下更深印象的是顾钊，老煤渣，冯斌，肖海洋，乃至轻信得有些天真的周怀信。
所幸当听到“警察”的名字时，我们发自内心仍是由衷的敬意与不由自主的信赖。
相信这个社会，还有支撑正义的法律，维护法律的人。
相信，即是上善。
“你可以教孩子防备陌生人，提高警惕，但是不能让她怕穿碎花裙子，不然要我们干什么用的？”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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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iest的书对我而言没有题材之分，“看到这个作者，只管看就是了”。身为读者而言真是幸福。
评论写得不好，大概勉强过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