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林秋（2）

我是林秋（2）
妈妈并不在家里。
我推开门的时候，爸爸正从卧室里出来。
我身体控制不住地狠狠一抖，他看着我眯起眼，说，“去哪儿了？你妈呢？”
我停在门边颤抖地说，“我……我不知道。”
“那老/娘/们儿……”爸爸甩开手里的烟，一脚踩熄了。然后一边念叨着一边大步走过来，一把拽过了我，然后甩在了地上。
妈妈……曾经也是这样被甩在地上的，我每次只能从被关的严实的门缝里望着。
妈妈以前，总是会把门反锁住，不让爸爸进来，也不让我出去。
爸爸的脚落在了我腿上，手上，脸上。我抱着自己想要躲开，却只能换回更多更大力的拳打脚踢。
好疼！全身都疼得颤抖。
我又抑制不住哭声了。
对不起，妈妈，对不起对不起。
“哭哭哭，就知道哭，给老子闭嘴。”爸爸听着我的哭声可能更暴躁了，一边喊一边打的我更疼。
我蜷缩着的身子面向了我的房门，半眯着眼在泪眼迷蒙中我好像看到了在门缝中紧紧看着这一切的自己。
妈妈再也没出现，我也在爸爸的拳打脚踢下学会了哭的时候不发出一点声音，或者干脆就不哭了。
在学校里我注意到了有个地方的同学在做着和那个小女孩一样的动作。我惊喜地趴在了那个小窗口上，看着里面的小女孩和小男孩们做着那些美丽的动作。
她们和那个小女孩一样漂亮，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穿着干净又美丽的衣服。
从此我开始期盼着学校的生活，然后下课后放学后趴在那个小窗子上，憧憬又羡慕地看着他们。
偶尔还能看到来看他们跳舞的爸爸妈妈们，她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和骄傲，专注地看着自己的孩子，目光温柔。
那样看着，都觉得好幸福。
第一次打架是因为那个被欺负的小女孩让我想起了那天晚上送我回家的小女孩。她们都穿着美丽的梦幻般的紫色衣服。
她们不能欺负她。
我这样想着。
然后我就冲了过去，把那个小女孩拉到了自己身后，但是我并不知道然后自己该干什么。
在那些围着我们的男孩冲我挥手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爸爸，于是我学着爸爸的动作也踢向他们，越学越像，我有了底气。
我不管不顾，就像疯子，他们打不过我。
他们被我吓到了，然后跑了，但我没有去追，身后还有那个小女孩呢。
她脸上还挂着眼泪，却红着脸腼腆地对我说谢谢，像天使一样。
但是后来我没有见过她了，可能转校了吧，我某次听到老师说家长要是知道自己孩子在学校里被欺负，一般都会把孩子转走换个环境呢。
我想离开了，她会过得更好的吧，我对着天空笑。
我也想离开。
有天我在小窗子外偷偷看他们的时候被里面的老师发现了，我害怕得跑走了。我害怕她以后不让我趴在窗子上看他们跳舞了怎么办，那时候我该做什么呢？
在那条回家的巷子里再次遇见了一群人围攻一个人的事，看着中间那个沉默的小男孩满脸的青紫，我二话不说地冲了上去。
这一次我学得更像了。
他们都打不过我，我很开心。看着他们趴在地上愤恨地看着我，我也很开心。因为被老师发现的害怕和不安的情绪仿佛都消失了。
我转过头对那个倒在地上的小男孩说，“嘿，还能起来吗？”
他望着我，努力爬了起来。
我多了一条小尾巴，一条沉默的小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