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满城都是我马甲》

　　苏谷歌气量狭小，拈酸吃醋。
　　
　　这件事情是雍和璧有一次和苏谷歌喝酒的时候，知道的。
　　
　　“我真的好奇，为什么度娘……会喜欢一个浪荡的江湖客。”
　　
　　苏谷歌慢悠悠地说。
　　
　　少年白玉般的手牢牢握住酒壶的细柄，他靠在墙边，席地而坐，因为喝了酒，苍白的脸色总算有几分红润潮色。眼神冷冷静静，像是掺了一层水，目光虚虚望着庭院。
　　
　　雍和璧愣了一下，转过头，看着他。
　　
　　他觉得苏谷歌这话说得有些坦荡直白，不像是从前谨慎保留的作风，因此沉默了一下，没有贸然附和，过了一会儿，才道：“苏夫子喜欢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苏谷歌又抿了一口酒，笑了声：“反正不是你我这样的人。”
　　
　　“苏留香这人……”他说得缓慢，一边说，一边仰着头看着月亮，“为人放浪形骸，不通俗物，钱无二两，胸无点墨，唯通晓房中之术，平日靠着偷摸赚得铜板二三，虚晃度日，鼠窜如同小人，狼狈可比吠犬，却不可一世，夜郎自大，荒乱至极！”
　　
　　他声音又低下去：“这样的人，可曾值得师妹倾心……”
　　
　　“……”雍和璧默不作声地听完，脑海里粗略勾勒出一个采花大盗的形象，偏着头，看着苏谷歌的脸。
　　
　　清冽咧的月光洒下来，少年的表情没有半点出差错的地方，然后脑袋却搭在墙上，像是找不到支点，显得有些迷茫。
　　
　　雍和璧这个时候才发现对方的眼睛是空洞的。
　　
　　这不会是喝醉了吧？
　　
　　他脑海里陡然蹦出来这个念头。
　　
　　雍和璧一时觉得有些好笑，也是，苏谷歌要是酒醒着，断然说不出这样的话。
　　
　　平日里对方一向克制。尽管说话不拘于俗，诸如“牛粪”的话都能说得出口，但真正了解到才发现，那份疏慢轻狂下的冷静持重，和清醒。
　　
　　只有一次，也就是一次，他窥见过对方真实性格的一角。
　　
　　也是那一次，雍和璧意识到，他远没有人前的温和高尚。
　　
　　蝼蚁尚有私心。
　　
　　何况是人？
　　
　　“谷歌兄。”雍和璧温声道，“你喝醉了。抱歉……我去安排给你准备醒酒汤。”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掰开苏谷歌的指缝，想要拿过对方紧握着的酒壶。
　　
　　却被对方轻而易举地躲了过去。
　　
　　“要醒酒汤做什么。”对方含着笑道。
　　
　　他看了眼雍和璧，“我很喜欢喝醉的感觉。”
　　
　　雍和璧本已经准备起身唤佣人，闻言一怔。
　　
　　对方席地而坐，衣摆敞开：“与其喝一碗汤，不若再与我细聊几句。”
　　
　　——这是真的喝得有点上头了。
　　
　　平常就没见过谷歌这样说话的。
　　
　　一边这样想着，雍和璧一边重新坐下来，迟疑地答道：“……好。”
　　
　　“和璧兄也喜欢度娘吗？”
　　
　　这话问得直白。
　　
　　雍和璧停顿了两秒钟才回答：“……是，在敬佩钦服之情上，确有钦慕之情存在。”
　　
　　那确实是一个钟灵毓秀的女子。
　　
　　苏谷歌又饮了一杯酒。
　　
　　他几乎是把酒灌进嘴里的。
　　
　　“整天清醒克制又有什么用……”他叹了口气，含混不清地说了一句，然后又转头向雍和璧，“我也喜欢度娘。”
　　
　　语气大声，眼神坦荡，直勾勾地盯着雍和璧。
　　
　　雍和璧一时竟有些哭笑不得：“我知道……”
　　
　　“比你喜欢的更深。”你死心吧，别喜欢苏度娘了。
　　
　　“嗯，是……谷歌兄快把酒杯给我吧。”
　　
　　苏谷歌一饮而尽，转头又平静道：“苏留香不过一跳梁小丑之烂人尔。”
　　
　　雍和璧：“……”这话他没法接。
　　
　　他无奈地想，度娘喜欢的男人，总该是有可取之处的吧。
　　
　　何必这样在背后偷偷骂人家呢。
　　
　　“谷歌……下次还是少喝点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