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这个梦我喜欢！》

历史选修课·血安娜（二）

发出来如果格式有问题，最好等等再看……上节课就是等等格式莫名其妙就好了╮（﹀＿﹀）╭

门没锁，请进。我扬声说。

这句话在空旷的图书馆荡开，又传回层层叠叠的回音，像浪潮席卷，像群峰波澜。你推门而进的时候正撞上潮落的尾音，刹那间音波跌宕，仿佛带着余韵的叹息。

你在书架深处找到我。

这是世界上现存历史记载和原稿储存最齐全的图书馆，我猜你已经有所耳闻。我缓缓说，手指隔空抚过书背。我们学校是以军、政两项教育闻名，但很少出学者，所以图书馆的配备并不算高。也正因如此，我们这节课在这座图书馆里上。

是的，教授。你认真地说，低头看着我。

这一架书都是和安娜·苏利文相关的资料，你过来，先看这本。一边看一边听我讲。我说着，抽出一部书递给你。你双手接过，压下头仔细端详封面。

你为什么喜欢安娜·苏利文？你开始翻阅的时候我问。

你抬起头张了张口，显然那些她的丰功伟绩、历史成就就要脱口而出，那些关于她的强大、她的美丽、她的放肆和她的自由在你的脑中盘旋——但你忽然沉默了，像是热血沸腾的一刻被人浇头一盆冰水。你开始思考我的问题的深意。我不是那种循规蹈矩的老师，如果我愿意捧着“正史”照本宣科，何苦申请教选修课？我需要的答案必然是与常人不同的。

因为安娜·苏利文，和当时的所有人都不一样，直到现在她也和我们不一样，非常不一样。她独一无二，在她眼里众生平等。她，非常，非常……与众不同。

你说得磕磕绊绊，很努力去表述清楚。你的鼻尖冒出了细小的汗珠，那双琥珀般的瞳孔直直地盯着我，仿佛因为过分的紧张而放大。我能理解你竭力想要表现得更优秀些，毕竟作为年纪首席，你的成绩单向来是被瞻仰的对象，每一个教授都宠爱你，唯独我不冷不热。你怀疑自己的历史知识不能让我满意，这是应该的，因为你的确并不精于此。

但没有关系，我想，你还不够好，但你确实喜欢历史。

你说的是很重要的一个点，安娜·苏利文与众不同。我幽幽地说。你仅仅是因为她与众不同而喜欢她吗？历史上有无数与众不同的人，你却只喜欢她？总有别的原因——你为什么犹豫？为什么不敢说？

教授……

我摆了摆手，指指你手中的书。你就安静下来。只是低头看书。

你喜欢她，追根结底是因为她伟大。这没有什么可耻的，我说，你被课程迷惑了，伟大就是伟大，哪怕是个神经病杀掉了暴君，人们也会歌颂神经病的，这并不可耻。我是想要教会你透过大众的评价去认识历史人物和事件，认识安娜·苏利文这个人本身，有些事要否定，有一些则本来如此。

讲到这里我微微笑了笑，你飞快地瞟了我一眼，抿了抿唇。

我上节课说，安娜·苏利文神性远高于人性。这句话吓到你了。我说。这也是我没有最终将这个结论成文的原因……要知道这个观点原本是为了我的博士毕业论文才提出的，为此我还特地进修了神学，努力钻研，成绩不菲，就想着研究结果出来了震惊世人……我最终没有成文发表，就是因为我越研究，越深陷于安娜·苏利文是“神”的假想，一度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

我背过身，仰起头看书架的顶部。这座恢弘的图书馆原本是过去皇室的行宫，穹顶精美的浮雕和彩绘即使过去近千年依然华丽。那天上是太阳、狂云和金发的少女，地上是兽潮、房屋和受戮的人民。在失真的比例下天上的威严而浩大，地上的卑微而渺小，两者毫无关联——然而下一幅图中，雷电从天降下！

这雷电连接了天上和地下，它遮蔽太阳、撕开狂云、斩过兽潮、推平房屋，于是世界坦坦荡荡，金发的少女降落在受戮的人民中央。不，人民不再受戮了，再下一幅图，欢声笑语仿佛在耳畔响起，人们安居乐业，世间兴兴向荣，一切被摧毁的重建，一切曾没有的诞生，一切不美好的，通通不见。

那金发的少女手执雷电望着远方，背后盛世如梦。

我低下头回身，我说，你要留意，这世上到处都是她的痕迹。

明白，教授。你说。见我没有继续开口的意思，试探着问，您刚刚说到……

刚刚说到我其实深信安娜·苏利文是神明。我说。难道你没有发现？尽管在她的引导下我们破除了教会的迷信，但是人们反而更信神了。每一位历史学家其实都是神学家，都研究宗教史。安娜·苏利文不像是人，她太强大，太没有野心。或者与其说没有野心，还不如说她对凡俗的一切都无所谓。人是有欲望的，而安娜·苏利文没有，或者即使有也微乎其微。

你做过功课，我问你，她什么时候具有占领大陆的实力？

根据研究，在她事实拥有汶伽罗防线后的一年左右。你不假思索，那时候以她的个人实力完全可以开始攻占周边城市。日益改善的生活条件会使她的人民会誓死拥护她的任何决定，充足的粮食供应能力足够支撑超过五年的大型战争，商业的发达聚拢了大量的财富并吸引有识之士前来效忠，初级教育在底层的普及又使中高级人才得以大量被发掘和培养补充，omega被赋予工作于是地位提高，同时与争夺omega相关的社会问题得到相当的缓解，促进社会和谐安定。我们相信新纳入的城市会很快推行她的治理，新的人民很快会甘愿为她效死，这样的良性循环会实现对她整个大陆的控制。诚然在此过程教会会是一大阻碍，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教会必然选择隐忍而待时机，然而事实是，没有足以重创安娜·苏利文的时机。她太强大了，强大得不像人类。

可是她做了什么？我又问。

……她什么也没做。你低声说。

她什么也没做，好像这些改变都和她无关，好像人世的发展都和她无关，或者好像她导致的一切才是理所当然。我说。难以形容她的心思，但她似乎自有一套世界观，自有一套人生观，自有一套价值观。当外界的事实与她心中的相悖，她就毁灭或者改变，而这两个选择的几率几乎是一样大的。别忘了“天罚”后的苏利文家。

你默默地翻了一页书。

现在在你手上的是汶伽罗防线当时的税单汇总。我说。怎么样？

简直是奇迹！你说。简直是平方倍的增长速度，而且这种增长一直没有停止！

别的呢？我眨了眨眼。

啊，啊……那个，你结结巴巴地说，往前翻了一会儿。有一张税单上画着一个张牙舞爪的小人。这个……这个……是？

是安娜·苏利文画的，她画了不少这种东西。事实上她从来没有看过这些税单，下属给她，她就意思意思签个字。她在税单背面打草稿，画小人，写一些日常生活中吐槽的句子，还抱怨食物不好吃。真可爱不是吗？我感叹，视巨大的财富于无物，却关注这些细枝末节。多么可爱的傲慢啊。

你呐呐不言。

对了，这本税单上还有点别的东西。我抽走你手中的书，你下意识做了一个小小的挽留动作，但很快克制住了，目光随着我的手指挪动。

我靠近你翻到某一页，上面用凌乱的笔迹乱七八糟地写着大堆“克里斯”，每一笔都拖得很长；我往后翻，某一页画着金发的骑士，面部模糊不清；有一页角落里写着小小的“克里斯在做什么？”，笔迹忸忸怩怩；在抱怨食物难吃的间隙，会写类似“好想吃克里斯做的XXX”的话；有一页特别崩溃地划了无数道，然后重重地写“老天那些omega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那些字都算不上特别好看，像个普普通通的人思念情人。

你目不转睛，全神贯注。我渐渐退开，只是看着你看书。

下课。我在心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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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节课放克里斯打酱油，因为和他有关的情节太少，选修课内容不够多，还是先写南希吧哈哈哈，写好了都，下次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