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杀破狼》

厚着脸皮来补个自己写的短篇(??ω??)??
会有老侯爷和幼年顾昀，文中表达的观点仅代表我个人言论，且依照时代背景需要付诸人物而已，请勿代入现实。
长公主换季时总要病一场，索性把那俩碍事的都赶出房去。
小顾昀正是开蒙的时候，当爹的带着读读书，权当是培养父子感情了。
虽说顾大帅学问稀松平常，但也要看是跟谁比。世家子弟们多少都是翻过四书五经的，就算比不过那些老学究，领个小毛孩子读书是够用了。
“鼓钟将将，淮水汤汤，忧心且伤。淑人君子，怀允不忘。”
“鼓钟喈喈，淮水湝湝，忧心且悲。淑人君子，其德不回。”
顾慎忍着牙酸念了几句，见身上挂着的小崽子耷拉着眼，困得快要掉下去，一巴掌按住人薅了把头发：“好好跟着念，这到底是谁的课业？”
“我，我的。”小顾昀揉着眼睛打了个呵欠，下意识蹭了蹭顾慎的胳膊，“我就是忍不住犯困啊，爹您继续，我听着呢。”
顾慎被他蹭得心头一软：“你这才多大点儿，先生就让你读《诗》了？”
“还不都是您老人家请来的酸儒啊。”小顾昀扁了扁嘴，碍于之前跟他爹斗争失败的惨痛教训，到底没敢抱怨出声，摆出一副乖巧的样子，“先生说……嗯，温柔敦厚，诗教也……还有什么诗之失，愚……故不学诗无以言……”
扳着手指念叨了一串子，顾昀没忍住又打了个呵欠：“可我听这篇翻来覆去都是那几个句子，跟我说话也没关系啊。”
顾昀眨巴着一双桃花眼，眼角揉得有点红，还隐隐泛着水光，哼哼唧唧地皱着那张像极了长公主的脸。
这小崽子今晚上安生得很，倒是勾起了顾大帅那一腔拳拳慈父心。
顾慎把小顾昀捞到怀里，缓缓道：“这一篇啊，讲的是在水边奏乐时想起了君子，对他的美德懿行心向往之……”
顾昀：“君子是什么？”
顾慎顿了顿，有些头痛该如何跟个孩子解释什么是仁义道德：“君子……君子就是一种好人。”
“这样吗？”顾昀想了想，“那爹你就是君子吧。”
“我不是。”顾慎一口反驳了回去。
小顾昀疑惑地看着他。
“你爹可不敢当那种好人。”顾慎摸了摸儿子柔软的发顶，眼神有些冷，“顾家历代出的是武将，行军打仗的手上能干净到哪儿去，何况还要应付上头那位，真要全部讲究儒家那套礼义道德，早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顾昀又往怀里钻了钻，实在想不出他爹除了欺负他外，还能干的出什么坏事。
或者说，不管怎么样都是自家亲爹啊。
“今上……”顾慎“嗤”了一声，看着怀里的一团，换了个相对委婉点的说法，“盛世施仁政，乱世用重典。如今这世道，光去怀念淑人君子又有什么用？”
“世道。”顾昀念着这两个陌生的字眼，莫名感觉有些敬畏，“需要什么呢？”
顾慎这会儿也不嫌那文绉绉的读着牙酸了，拎着书翻到另一篇：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无衣…”顾昀迟疑道，“怎么会没有衣服呢？”
顾慎笑出了声：“傻儿子，这是一种说法，用来称赞为国征战的将士们。”
顾大帅拍了拍怀里的懵懂幼子，放缓了语调，给他讲什么是袍泽情义，什么是同仇敌忾，讲塞外黄沙里的旌旗猎猎，烽火狼烟下的铁骨铮铮，讲那些舍生忘死的慷慨风流，多少人埋骨边疆换来的安定……讲到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顾慎又想起那些无主的割风刃。
山河壮阔，家国万里，又何止这寥寥数语。
年幼的顾昀有很多都听不太懂，只是隐隐升起对未知的向往：“既然这样，我将来也是要上战场的，还读什么诗啊。”
“那可不行。”顾慎伸出魔爪拧了把这小崽子的脸，满意地看到他露出控诉的眼神，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冷笑着说，“你爹我也是这么过来的，站起来都没人腿高，说上战场还早着呢，你先给我老实读书！”
这为人父亲的，少说还能撑个二十年，还不必让他去刀与火中淬炼那一身铜皮铁骨。
小崽子素来娇生惯养，将来愿意做个皇城里打马斜桥的纨绔，或是满口之乎者也的书生都行，都可以从容。
乱世中的神兵利器自然令人心安，待四境安定，就该担心利刃会不会伤着自己了。
顾慎叹了口气，点了下顾昀的额头：“不说这些了，继续读你的诗。”
“啊——爹，我好困。”
顾昀从梦中惊醒，发觉自己竟趴在桌上睡着了。
空气里是熟悉的安神散的味道，一闻便知跟身上披的这件外衣出自同一人。
“醒了？”长庚手持书卷，在灯下笑得光风霁月，“义父难得说要陪我读书，怎么却自己睡过去了。”
顾昀揉了揉额角，无赖道：“陛下不妨给我读一读，就那个《诗》里面的什么鼓来着？臣听着就好。”
“好。”长庚自然而然地翻到一页，“这篇写的有些悲，我就挑几句喜欢的念了。”
清俊的陛下看着他，眸光一点点柔软下来：“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说的好像不是这个鼓来着？
算了，顾昀想了想，大度地收下这一段了。
读书嘛，图个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