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桑20年（之九）

86年
年初，中央的一号文件还是关于农村问题的，提出“无工不富，无农不稳”，小雷家又一次走在政策的前面。集体经济不仅电线厂搞得有声有色，养猪场、鱼塘也都是效益增长点，水田由种稻专业户承包耕种，到处都是兴旺的景象。过年的时候，小宋到小雷家帮助规划新村，按西德的经验结合小雷家实际进行设计，一方面让村民住上舒适的洋房创造了政绩，又为下一步发展置换出土地。到了春天，新村落成。果然，新村计划得到了县长陈平原的首肯，为陈的政绩添了漂亮的一笔，助陈上位，作为投桃报李的交换，小雷家顺利申请到贷款，进一步出尽了集体经济的规模化发展。这一桩桩、一件件，东宝都充分发挥了农民的狡猾。
这一年，《城乡个体工商户管理暂行条例》还未公布（87年8月5日公布，9月1日起执行），逼着许多个体户不得不向国营、集体企业交管理费，挂靠在门下，带上红帽子，为自己披上一个合法的身份。小杨也遇到同样的问题，倒爷的身份倍受质疑，到国营厂倍受冷遇，不得不在夹缝中求生存。好在小杨肯吃苦收入还是不错的，杨家第一次过了一个不愁吃穿的宽裕年，到了春天小杨家的新房也动工了。
和挣死工资但掌握先进技术的小宋比，小杨的收入明显高出不少，恰恰是当时流行的俗语“造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的最好注解。当时国营企业分配制度非常死板，还是大锅饭盛行，小宋即使升到车间主任，掌握最新技术，收入也不可能和倒爷小杨比。当时这种“脑体倒挂”的现象，曾催生出新一代的“读书无用论”。
这一年，小宋是真正的主角，耐宝在他身上着墨颇多，而且对虞山卿的描写和小宋形成了对比。金州的价格体系终于松动了，部里批准实行双轨制，虞山卿被调到运销处，主管双轨制经营，成了人们口中的“官倒”。很快，小宋看到虞和水关系愈加亲密，虞的新房里家具簇新，高档的烟酒、时髦的圣诞派对，这些都让小宋感觉到双轨制的实惠，和实惠背后的虞水交易。和程厂长的对话中，小宋明白了一个道理：人得在工作之外有所布局，主动，是最好的防御。小宋可不是盏省油的灯，利用虞水的共同利益，把虞垫在脚下为自己争取到新的职务。其间，为了讨水的欢心，为其子争取到了省化工的职务。我们无奈地看着宋的职务越来越高，可也越来越学会勾心斗角，越来越懂得投机取巧，离刚出校门的那个激情的、干净的清纯模样越来越远，不知该不该道声恭喜。
宋终究还是个有深度的人，在设备引进后，他开始思考下步工作，研究在引进的基础上消化改造的思路。这比当时一窝蜂地搞引进，有的干脆把国外淘汰设备买回来高了不止一个段位。果然，小宋的文章在部里轰动了，在水的暗示下，宋又发表了2篇后续文章，厚黑地将功绩记在了水的名下，一时水在部里风头无两，打败了多年的对手金州的前厂长费。
圣诞节，小宋接到了梁思申的问候，这个留学美国的小姑娘惊讶于国内对皮包公司的歧视。
这一年由于价格体制进一步放开，物价飞涨，而工资改革步履缓慢，物价问题就成了小宋的同事们日常交流的主要话题。“据一项抽样统计资料表明，1986年因涨价而收入下降的城镇居民户占1/5，因物价上涨而入不敷出的城镇居民占到15 % 左右。”（资料来源：《知识分子和人民币时代》，作者陈明远）
作者回复：
A姐，精品。
这些资料，我是从中央党校的资料中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