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春辞》的两点遗憾

其实，在写下这个题目之前，我曾经犹豫了很久。原因很简单——ProCritic的长评《最惊艳的文字 最哀艳的情感》使人高山仰止。但是，有几句话，不吐不快。我是理科出身，从来没有写过文学评论，不要说“Pro”，连业余的Critic都算不上。这里写的，只是一个普通读者的一些粗浅感受。如果有不对的地方，请水族大人和ProCritic不要介意。
ProCritic评《春辞》，说它拥有“最哀艳的情感”。我却觉得，在目前能在晋江读到的二十八章里，我看到了青春期的冲动，看到了对异性的好奇，看到了两个人的骄傲之间的碰撞，看到了失去之后的挫折感和茫然若失，唯独没有看到爱，没有看到真正的情感。
爱是什么？一百个人可能会给出一百种不同的答案。但是《圣经》里说的好，“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这样的情感，在张阿毛和巫凤凰之间，似乎并不存在。《契约一种》里的两封信，充满了冷静的自我分析；其中巫凤凰的信更甚，不仅分析自己，而且分析对方，同时提出要求。我很佩服他们都没有被对方吓跑。后来两个人从疏远到分手的过程，留给我的印象就是，这两个人，谁也没有真正想过要一心一意地对另一个人好。
张阿毛说，“除了自己，我现在还没有真正爱过任何人。”我觉得，他说的是实话，而且这句话对巫凤凰也适用。
情感的缺失，在我看来，是《春辞》的最大遗憾。因为它同时还间接导致了另一个遗憾。
ProCritic评论《春辞》的文字，他／她的很多观点我都赞同，比如，“已经把文字写到其淡如水......故事里用的是最普通的语言、最冷静的方式，出现的词都是最平常的小词，但非常精确。这无疑是最淡的文字，例子通篇皆是；几乎不见油腻、生僻或夸张的肥厚大词，连修饰性的词语也少用。”再比如，“文字虽然单独看大多数是小学初中级别的词汇......在整体上呈现一种温润如玉的风格。”还有，“这样的文字同时光华内敛，表面上反倒显得冷静平淡，容易让一部分习惯大红大绿、浓墨重彩表达方式的人看不到好处。”
《春辞》中确实不乏精妙的文字。不少段落语言平实，但是真切而感人。这里随意举几个例子：
“但是钟声突然之间就停止了。最后一缕余音潮水一样退去，融化在寂静里。房间里的蒙蒙烟雾也逐渐散去，灯光下的桌椅床铺粗陋无比。那种轻盈优美的感觉也不知什么时候离去，陡然只剩下空虚和疲倦。”
“天上是一轮满月，很安静地贴在蓝黑色的底子上......天幕很低，树枝很高。”
“柳烟中有了她的容光，春光也觉黯淡。”（吹毛求疵一下——这两个“光”字，离得实在太近了......）
但遗憾的是，《春辞》中有很多可以说是很重要的部分，却给我一种隔靴搔痒的感觉。 比如《契约一种》里的两封信，以及两人分手时的情景。这些部分的文字似乎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点，让人无法感同身受，无法被打动。 差的这一点点是什么呢？很难说清楚。水族大人在后记里提到杜甫，那这里就用杜甫的几句诗做个例子，试着说一下。
“三顾频烦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
“访旧半为鬼，惊呼热中肠。”
这几句诗，用的都是最普通的字，写作手法上也毫无新奇之处；但是一个“老”字，一个“热”字，读了能让人落泪。原因是什么？我想，就是文字背后所蕴藏的情感。而这，可能正是《春辞》的部分文字所欠缺的那一点点。
总体来说，《春辞》的文字给我的感觉是，可以说是惊才，但不够绝艳。当然，这里说的“艳”，是“淡极始知花更艳”的“艳”。
其实本来不该这么苛求的。在晋江的茫茫文海里看到水族大人的文字，实是意外之喜。但是，在读《春辞》之前，我先读了ProCritic的评论。结果就是，expectations未免过高了一些……
衷心祝愿水族大人的其它作品能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作者回复：
很好的评论。谢谢。共勉。作者回复：
“柳烟中有了她的容光，春光也觉黯淡。”（吹毛求疵一下——这两个“光”字，离得实在太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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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里是特意如此，一方面有音律的考虑，另一方面近距离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