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程亦风

作者:阿冷

归妹一文,气势恢宏,磅礴大气,所涉人物繁多,各有秉性。你方唱罢我登场,闹哄哄地出演这几百万字的大戏,其中最受瞩目的当属樾国玉旈云,武略权谋全不出其左右,左手郭罡出谋划策,右手石梦泉攻城略地,她身为惊雷大将军在樾楚两国之争中,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当真是挥斥方遒意气风发。然而没有对手,就只是一个人的战场,何以凸显她的睿智何以衬托她的计谋更胜一筹呢。既然是两国交战,楚国也自有能对抗玉旈云的对手,他,就是程亦风。玉旈云和石梦泉去西瑶谈判联手对付楚国时,曾途径楚国,与程亦风有短短的一面之缘。玉旈云当时对程亦风的印象是 “三十岁的中年儒生既不英俊也无威势”,相貌且不说他,单则这威势二字就与玉旈云一较长短,当然他程亦风为短,玉旈云为长。经历小时候家破人亡的惨变,玉旈云从此以报仇为目标,虽然不可否认她天生就是引人注目。锋芒毕露的人物,但是支撑她无匹气势的背后实则是她的复仇的坚毅决心。她的威势她的锋芒夹带着自己一腔私欲,她所做的一切,对付赵王,是因赵王如果叛乱势必会影响她灭楚的大局。她合谈西瑶,是因为西瑶冶铁技术高人一筹,在战争中,她需要西瑶人的箭簇、火箭与火炮。甚至女扮男装,湮没自己性别也是为了行军打仗更方便。灭楚诚然对樾国有利,然则却不是对沙场的将士,后方的百姓有利。将士可能牺牲,百姓得交更多的赋税支持灭楚一战的胜利。世之大恶,以一己私欲置将士生死不顾,置百姓于水火之中。程亦风不及玉旈云霸气,不及玉旈云善于应变,不及玉旈云计谋百出,更不及玉旈云拥有掌控一切的决心意志。他身处兵部尚书一职,并不穷兵黩武。毕生筹划只为楚国改革弊政,百姓能安居乐业。他的威势更多体现在变法的决心上,这样的威势是无害而内敛的,与玉旈云决然不同。为政者,自当如范仲淹所说,先天下之忧而忧。玉旈云尽管气势盛大却无此觉悟,而程亦风一介书呆子却拥有为政者的良知和道德,且不论程亦风是否能变法成功,单论他的本心,已然胜过玉旈云一筹。
Sorry,说好不提程亦风的。
说起玉旈云的才干,落雁谷之战、大清河之战都展现了她卓越的军事指挥才能,安排部署,计划严密,尽管落雁谷被对手放了回空城计引到城中炸死了一个将军,尽管大清河之战差点把小石头的命也赔了进去,但她确乎有着非一般的帅才,其后又学着整顿樾国金融系统,种种作为,都看得出她聪慧过人,又肯学,亦懂得变通,举一能反三。不过可惜了,超凡的心力全用在了灭楚的决心上,非灭楚才算得上报仇雪恨吗?非得灭楚才能消除自己满心的愤恨吗?这样拥有大智慧的人却也拥有常人不可及的极端偏执。可以想的到,如果她把自己的智慧用在经营樾国,经营自己的生活上面去,她必定过的美满,可是这样的话,她也就不是作者笔下的玉旈云了。作为看官,仿佛觉得她所有的才干都是为了一夕璀璨胜利后的毁灭,因为她的固执毁掉自己所有的一切。她的偏执她的仇恨她的冷酷,最终打倒的不是楚国,也不是楚国皇帝。楚国病入膏肓,何须她动手,自己内讧已经死掉了一大半,余下的只是苟延馋喘。玉旈云的征战不过是加速了它死亡速度而已,但楚国的消亡并非败在了玉旈云手下,它是败在的自己人手中。因此玉旈云的复仇,从结果看,她达到了自己目标,可胜利后的空虚,她为了征战而付出的代价,却远远大于她的胜利。执意去复仇最终结果就是报应在自己身上。得到多少,必定会相应的失去多少。值得吗?玉旈云从来没考虑这个问题,她认为自己胜利那是理所当然,付出点代价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她从来没有想过,那个代价是否她能承受的起。最后,仇报了,仇人,或许也死在了她的剑下,可她自己呢?她的辛劳她的聪慧她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复仇,唯独没有替自己想过,除了复仇,自己的人生会怎样。复仇成就了她,同样也毁了玉旈云。从来就没为自己活,这才是巨大的悲哀。而她的对手,尽管窝窝囊囊半生不得志,尽管一朝得志又陷入别人的利益争斗或将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但他活得坦荡自如,他对得起自己,对得起自己一腔热血。他所作的一切不是为自己,是为自身理想而努力。而玉旈云为了自己的偏执努力,理想与偏执,境界的差别。为理想努力,在达到目标的同时,自身也是快慰而满足的。为偏执努力,即使达到了目标,那也是寂寞空虚的。
老程的步伐一绊三阻,走的艰难坎坷,但他能走的从容无愧。玉旈云走的又快又急,看上去前途光明,其实是魔鬼的陷阱,让她跌入更大的深渊而不自知。两人的才干有云泥之别,而他们人生的结局亦是天上地下,让人实在感叹一念之差,差之毫厘确乎谬以千里呀。

SORRY,说好不提程亦风的。
前九十章节一路流水似的读下去,对玉旈云还有一个深刻的印象,那就是她的改变。从与赵王斗开始,玉旈云开始运用权谋,可谓进步神速,对付博西勒警告赵王她玉旈云不是任人摆布被人无视的木偶,其后与赵王假意联手令赵王放松警惕,她暗自去了西瑶结盟,扩充自身实力,返回的路上“顺手”灭掉郑国夺回兵权,得胜回朝后进入内阁参政议事正式与赵王对决,查亏空整理户部,设置票业司完善越国金融系统,步步紧逼赵王,及至小石头生世暴漏,赵王终于得到机会谋反,而玉旈云也终于等到机会平反,结果如人所愿,玉旈云灭楚的路上扫去了最大的绊脚石。一路行来,可谓危影幢幢,步步惊心。也是基于此,她的改变之途充满血腥和冷酷的味道。要打倒凶狠的对手,自身只好变得比对手还要狠绝,玉旈云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郭罡的出现并非偶然,与其说是他引着玉旈云走上一条不归路,不如说他仅仅是让玉旈云看清了自己内心的选择。路是玉旈云自己选的,郭罡的谋略再恶毒,也需要一个听从的实行者。玉旈云不是傻子更非一个郭罡可以摆布的人,在水淹郑国时,她的犹豫其实已经说明了她的选择,郭罡不过是在她的背后推了一把,让她走的不那么摇摆而已。于是她可以心安理得对石梦泉解释说那不是她的意思。石梦泉身世的秘密被赵王掌握后,她利用了石梦泉的母亲王么么,服毒虽是权宜之计,却导致她的死亡,玉旈云为达到目的连身边的亲人也利用上了,不择手段地获取胜利,她逐渐变成了冷酷的政客。郭罡看清了她的冷酷,他需要玉旈云成就一番帝王将业,郭罡选择玉旈云成为靠山,果然慧眼识人,赵王、翼王。甚至庆兰帝都可以成为郭罡的靠山,他却在这些人里选中玉旈云,换言之,是玉旈云自身的特质令郭罡选了她。没有他郭罡玉旈云也会变成这样,有他郭罡只令她变得更快而已。学会权术,利用权术,驾驭权术,本就是逐渐泯灭人性的过程。仁慈是玩弄权术者最大的敌人。玉旈云已经走上这条路,与她偏执的报仇,决绝的心性相符。她不需要仁慈,对敌人毫不手软,到必要的程度,对自己人也不需怜惜。在执着的目标面前,这一切什么都不是,达到最终目的才是她价值所在,不是吗?有意思的是,有人与她相反,玉旈云不看重的东西,他看的极重。道义,生命,仁慈。这些甚至排在他人生目标之首。公孙天成几度提点程亦风,若想变法成功,那就得推翻腐朽的统治,无论指望楚国炼丹的皇帝,还是年纪正当风月好的太子爷都是靠不住的。程亦风拒绝了,这固然是他忠君的本分,也是他原则所在。变法固然重要,仁义同样重要。大清河之战楚国本有反击的机会,给程亦风阻止了,他的理由是,不希望有将士的牺牲,防守就好。比起玉旈云清醒的残酷,想程亦风有令人发指的天真。他的确不适合从政。该狠的时候硬不下心肠,他的理想被腐朽分子阻挡的同时,何尝不是被自己阻挡,因为他心中的仁义和道德,为政有时需要雷霆手段,程亦风做不到,他的变法注定失败。玉旈云赠他黄金狮子,他回赠一部论语,儒家学说就在一个仁字上,希望以论语感化玉旈云,对敌人如此,迂腐的近乎可爱。他乃一介腐儒,顽固不知变通。为政失败是缺点。而不失本性,不随波逐流,坚守心中的仁义,从为人上看则是优点。玉旈云近墨者黑,程亦风却能出淤泥不染。心性高低,当下立见。
Sorry,说好不提程亦风的。
最后想说玉旈云和石梦泉这一对。本应佳偶天成,无奈命运多桀,月老如不承诺一根红绳,石梦泉的美梦系不到玉旈云身上。这个月老是作者。偏偏作者就有虐人的恶趣味,开玩笑的。玉石二人的结局,作者一早就透漏,分裂是他二人必然的命运。其实不用作者自己说,从郑国的战争那里,两人产生裂缝,石梦泉母亲身亡的真相,他迟早也会知道,只不过告诉他的人不会是玉旈云自己。玉石二人的感情从开始的美好走向破碎,伤的是两个人。作俑者却是玉旈云。她越行越远,他还在原地踏步。她早已不是当初的她,他却还是从前那个暗暗守候她的傻小子。与其佳侣变怨偶,倒不如这样一个心灰意冷分道扬镳的结果更好。一前一后行走,那是主仆,结伴而行非得两人并行而驰。只不过最后石梦泉走不到玉旈云身边,也无法跟着她继续前行。她站在最高的位置上,身边没有人,身后不见人,不知道那时她又会有怎样的心境,回首前尘,不知会不会有遗憾与悔恨轻敲心门。而程亦风,无论与符雅能否走到一起,无论最终上天堂还是下地狱,他应是无悔的。他不负人,人不负我。若生死相别,不思量自难忘。若同赴黄泉,虽死不悔。若一起好好的活在现世,自当岁月静好。怎样皆可,天地间有一个她懂得他,他并不孤单。想想程亦风一生,说他无用,他真无用。说他有用,是因世事两极,因着对仁慈、道义、忠信的坚守,世道才堪称人世。混沌中得见清明。国家可衰亡,但仁慈不可以,军队可被击败,道义不可以。激浊扬清,是人们传世的信念所在。玉旈云统一樾国楚国,符合分久必合历史规律,但她是历史的过客。程亦风代表对大义的坚守,仁慈替代残暴,智谋战胜权谋,和平击败武力,这才是人类进化的主旋律。归妹是部传奇,本只当戏看,却因一个程亦风,如同黑暗中萤火之光,带给人们关于仁德的想象和寄望。
Sorry,说好不提程亦风的。
PS:
窃书叫我还债时,我心里一点谱都没有。因为她事儿多更新慢,我想着攒着一起看,就有好几个月没有关注归妹。连带以前的情节也忘的七七八八。最近她回国了,追债的气焰高涨,胳膊拧不过大腿,因为当年豪言壮语承诺要码字看文的,结果算了算得写二十万字的长评才能坚持免费看完当场就趴倒在地泪流满面然后火速去充值看文。怎么可能写二十万字免费看文,写小说都不可能这么勤勉,二十万字足够一篇中篇的长度了。但因为当时有这个案底在,于是她催债就有了根据。再加上我被诱骗了另一个坑引发了这个结果,(蠢事就无需赘言了),这次回国更是不追债到手誓不罢休的势头。于是我只好从头开始看,而且还不算仔细看,充其量浏览故事情节,把握剧情走向,都看了十几个钟头还没看完。说起这个,还得归罪于作者水太深,以至于还债都如此艰难。再加上,凑巧我老早也想写一篇关于程亦风的东西,当时没找到很好的切入点就搁在那里没动,被她逼急了,还真给逼出了点儿感觉,以一个反衬的手法来写这篇不算评论的评论,直白的说,就一篇逼叨逼而已。
写完了以后就特忧虑,这个还不能发,小玉的粉丝见了这玩意还不急红眼,飞刀石头一股脑儿给砸过来呀,但是我也没法了,因为起了个头就得顺着写完不是。但是我得辩驳,我的初衷还真不是为了踩小玉赞扬老程,我虽然欣赏程亦风的作态,但还不能算他铁杆粉丝,没必要为了窝囊的老程,连带以后发评论都得隐名埋姓嘛。但是欠抽的说一句,我一踩小玉就觉得手感来了。越写越顺畅,于是也就越踩越顺畅了……囧。这股子拧巴劲儿希望小玉的粉丝看到了能给予适当的理解。我为这玩意已苦熬多时,再来个砖头啥啥的,实在伤不起。要怪罪就怪窃后妈去吧,她要是不把小玉弄得这么样儿,我再写那也是瞎扯谈呐。所以,玉粉的怒火应该迁移到窃书后妈身上去……要是我给她顶包了,那不是何其无罪何其无辜么……
最后想说嘛,从头再看一遍的结果,就是要再次表达对作者的佩服。这绝非虚言。尽管跳了归妹这一大坑,跌断了腿儿胳膊的,但我从没后悔过,而对于作者本人的才华、知识,以及填坑的毅力,只能用钦佩二字形容。觉得自己特别运气,因为追这个文,认识了窃书,然后一起跳冢坑,成为朋友,也因她的关系,我找到人生的明灯,有了信仰。不错,非常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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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 作者回复 发表时间:2011-09-03 20:06:08
你自从掉了这坑之后,又掉了塚坑……哇咔咔咔咔……
[2楼] 网友:阿冷  发表时间:2011-09-06 21:35:47
哼哼……还不都是你惹的祸……
  • 评论文章:归妹
  • 所评章节:91
  • 文章作者:窃书女子
  • 所打分数:2
  • 发表时间:2011-09-02 19:20: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