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识汝不识丁》

六一节贺文，发来晋江，祝饼大六一快乐！
*识汝不识丁? 原作同人向
*人物属于饼大，ooc属于我
*一个一觉醒来发现身边多了个团子的故事。
*大小顾陶。青年性格来自原文，少年性格来自原文（陶墨幼时顽皮，顾射幼时自闭），四人见面后，成年顾射=顾弦之，成年陶墨=陶舞文。
*主要想治愈年少母亲去世后有些小自闭的顾小公子。若能早些遇见你，多好^_^希望孩子们都有无忧无虑幸福美满的童年。
【一】
顾府。
陶墨迷迷糊糊地坐起身，他揉了揉眼，又揉了揉眼，再揉了揉眼，瞪大眼睛看着床边负手静立的孩子。那少年眉头微蹙，眉宇间分明就是……
“弦之？！”
少年沉默不语。
“顾射？”陶墨连忙跪坐起来与他平视，惊讶道：“你不是三日前出门……不对，你，你怎么变小了？”
少年顿了顿，缓缓道：“我是叫顾射。”他见陶墨又急着开口，打断道“我先问你三个问题。”
陶墨已经惊异地说不出话来。
“这是哪里？”
“……谈阳县，顾府。”
少年沉吟，复开口道“今是何年？”
陶墨如实道了年号。
顾射皱眉思索了好一会儿。陶墨不知他为何是这副少年模样，见他一直皱着眉，神情言语又仿佛失忆了一般，心也跟着纠了起来，百般担心地看着他。
顾射终于恢复神情，不咸不淡道：“你又是谁？”
陶墨心凉了半截。
顾府书阁很大，书被分门别类地摆放在十余个大书架上，陶墨领着顾射步入时才后知后觉顾府书籍之多可谓汗牛充栋。顾射虽然第一次来，却轻车熟路地走到一架书前，随手翻了几本，头也不抬道：“这里，找一卷名《齐谐》的书。”
陶墨一直跟在他身后，此刻恨不得钻到地缝里：“抱，抱歉，这两个字我认不全……”
顾射目中飞快地闪过一抹难以置信，他默不作声，抬眼望了望最顶层那一排书，视线被遮挡，看不分明。
陶墨见状忙道：“不如我抱你吧？”
“抱？”顾射冷眼一扫。
陶墨虽高他许多，此刻也感受到无形的压力，只好讪讪缩手，默默帮他整理翻阅过的书籍。一声不吭地查了小半天，顾射终于面无表情地抽出几本书，怀抱着书卷向门外走去。
顾射来到书房，先环顾了一圈书房中的摆设和装点，他驻足在几幅字画前，打量一眼落款，“顾弦之？”
陶墨道：“弦之是你的字。”
顾射垂眸，漠然道：“果然是我。”
陶墨竟从中听出了无边的落寞孤寂，心不由拧着疼，便见顾射掀衣坐在椅上，一言不发地翻开书卷查阅起来。他看得快，眉头却皱得越来越紧。
“找到了吗？”陶墨忐忑。
顾射慢慢摇了摇头。
郝果子突然在门口喊道：“少爷，时辰不早了，该去衙门了。”
陶墨应了一声，温言对顾射道：“你别急，办法总是有的。我有还公事，一会儿和门房交待一下，近日天寒，你注意莫要染上风寒……”
顾射淡淡地看他一眼，道：“我与你同去。”
郝果子听说了事情的原委后也无比惊异，顾射看也不看他，先行上了顾府马车。他自然而然地坐上狐裘软座。沉默阖眼，仿若入定。
陶墨悄声坐在窗边，分神地想着好像又回到了一年前，自己还是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他瞧着顾射，心道到底是弦之啊，即便年少，举手投足间还是这般优雅端方，不愧为士子的楷模读书人的榜样。
马车开动。
陶墨掀帘，凉爽的微风扑面而来，顾射缓缓睁眼，顺着他的视线向外望去。时近中秋，落叶飘零，街道两旁的桂树散发出阵阵清香，陶墨深吸一口空气，开始笑着介绍谈阳的景物与风俗。经过卢府，他有几分感慨，告诉顾射这里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而后仔仔细细地把那天的场景描述了一遍。
顾射一言不发，凝神望着陶墨的方向，却好像并未在观赏景物。
陶墨感受到他的目光，冲他咧嘴笑了笑。
今日无案件，陶墨处理了半天公事，见无囤积的公务，便带顾射在街上转了转。怕他闷，又说了一些上任后经历过的案子给他听，不过一些瓜田李下的小事，他愣是说了一路。
熄灯前，陶墨抱着被子打算去外间。
顾射突然道：“你不必走。我只是，未曾想过一件事。”
陶墨好奇：“何事？”
顾射迟疑道：“未曾想我夫人会是男子。”
陶墨一颤，没想到他已经发现了，转念想他与顾射同床共枕，关系定然不一般，顾射又这样聪明，知晓了也在情理之中。他万分紧张地看着顾射，不知真相对他是否有些残忍。
顾射沉默半响，向床内坐了坐，空出一个位置。他背对陶墨躺下。
“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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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射沉默地望着枕边不知何时出现的少年。那孩子睡得香甜，紧紧地箍着他的手臂，他像是梦到了什么，噗嗤笑了一声。
顾射借着晨光看清了他的面庞，不觉微讶。
孩子蹭了蹭他的胳膊，在梦里放开了手，又懵懵懂懂唤了一声爹。
顾射：“……”
【二】
客栈。
陶墨迷迷糊糊地坐起身，他揉了揉眼，又揉了揉眼，再揉了揉眼，瞪大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疑惑道：“我在哪儿？”
“覃城，客栈。”
陶墨似乎吓了一跳，连忙跳下床循声望去，见一气宇轩昂的青年正慢条斯理地煮茶，见陶墨醒来，便也起身缓缓向他走来。
他坐时俊逸出尘，站时长身玉立，陶墨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呆呆地仰头看他走近，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唾沫。
顾射低头与他对视：“你姓陶？”
陶墨连连点头：“我，我叫陶墨，家住平城，昨天和我爹在洛阳的客栈休息，不知怎么就，就……”他红了眼眶，“我不知道爹去了哪里，也不知道这是哪里……”
顾射静静地望着他。
陶墨抹了一把眼泪，小声道：“你是谁呀？”
“姓顾。”
“顾？”陶墨睁大眼，“你知道我爹在哪里吗？”
“不知。”
陶墨想了想，歪头道：“那我可不可以先去你家呀？”
顾射含笑道：“你不怕我拐了你？”
陶墨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会，你一看就像是好人。”
“像？”顾射挑眉。
“呃，”陶墨语塞，“我，我是说顾叔叔一看就是好人！”
“叔叔？”顾射眼角微抽。
“不是不是，”陶墨慌乱道，“是，是哥哥？公子？先生？……”
顾射缓了口气，好整以暇道：“也好，你先随我回去。”他说着迈步出门。
陶墨小跑上前。
“哎呀！”他一个没注意，被门槛绊倒，摔在地上。
顾射闻声回头，见陶墨苦着小脸，可怜巴巴地揉着膝盖。
他悠悠然走上前，一把将陶墨抱了起来。
陶墨紧张得双手不知往哪里放，为了保持平衡下意识地揪住顾射的衣襟。他闻到这个人身上淡淡的幽兰香，一时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愫涌上心头，他偷偷打量顾射的侧脸，不自觉红了脸颊。
于是在一楼等候的顾小甲无比惊悚地看着自家公子抱着一个番茄下了楼，而且这个番茄看着好像缩小版的少夫人诶。
顾射简单交待了两句，便抱着陶墨上了马车，留顾小甲独自在风中凌乱。
顾射把陶墨放在羊绒软垫上，坐回自己的位置。
“还疼吗？”
陶墨摇头晃脑：“不疼，顾先生真好。”
顾射拉开车中暗匣，扫了一眼茶包中的苦丁和黄连，视若无睹地取出一包花茶，自顾自沏了起来。
陶墨乖乖地看着他，双眼晶亮。马车开动后不久，顾射递予他一杯，“小心烫。”
“嗯。”陶墨浅酌一小口。开心道：“好甜！”
顾射噙起嘴角。片刻后道：“旅途漫长，不如学些诗书？”
陶墨闻言，原先的笑脸立刻皱成一团。
顾射淡淡道：“为何不喜欢读书？”
陶墨眼神乱晃，支支吾吾。
顾射轻敲一下桌面。
陶墨扭捏道：“我听夫子说，读书是为了光宗耀祖，为了以后有名声和地位，”他越说越小声，“我不喜欢这些……”
“并非如此，”顾射道，“读书，可传道授业解惑，以济斯民。”
陶墨讷讷道：“我听不大懂。”
顾射道：“等你长大一些自然会懂，穷善其身，达济天下，斯文定有攸归。”
陶墨皱眉，很快又展颜道：“顾先生说的和夫子不一样，我也想成为顾先生这样的人，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
“那便现在开始，”顾射道，“今日学《礼记》。”
陶墨兴奋地点点头。
门房报说顾府马车到门口后，郝果子飞一样地冲了出去，顾小甲被他从马车上拉下来，听他急吼吼讲了一堆。
“小公子？！”
郝果子点点头。
顾小甲颤巍巍地掀开车帘，陶墨率先蹦了出来。
郝果子冲上前，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打量了他一遭，激动道：“小少爷？！”
陶墨刚开始有点怕他，想往车里躲，看清楚后惊奇道：“咦，你好像我的一个好朋友呀。”
他解释道：“他叫郝果子，像我的亲人一样，可是他从小没有父母，你是不是他的亲戚？”
郝果子感动地想要拥抱他，被顾小甲一把弹开。
顾射也下了车，听郝果子汇报了这三日顾府发生的事，略一沉吟，牵起陶墨向府中走去。
【三】
陶舞文处理了一上午的公务，午饭随意吃了一些东西垫肚，便听下人报说顾弦之回府了，他连忙向金师爷请辞，轿子也不坐直接快步走回顾府。
郝果子和顾小甲正在院中商量着什么，见他来了，这般那般讲了一遍。
顾小甲道：“听说少夫人打小身体不好，受不了打击，还是不要告诉小少夫人真相了。”
郝果子冷哼道：“所以你告诉他我叫顾小乙？！”
陶舞文打圆场苦笑：“即便是说了我也不一定理得清。”
三人边说边向书房走去，经过一棵枇杷树时，郝果子突然顿步道：“听，有动静。”
他话音还没落，只见咚咚咚五六个枇杷从树上落下，刚好砸在他的脑门上。郝果子嗷了一声，向上看去，看到一个动来动去的小脑袋。
陶墨抱着树干，慌忙道：“小乙哥哥对不起！你没事吧？”他这一慌乱，自己也有一点抱不稳，眼看就要摔下来。顾小甲见状猛地扑开郝果子，陶舞文快步上前伸手，陶墨刚好掉在他怀里。
陶墨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抬头看着陶舞文，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他突然笑道：“你和我爹长得有一点像，我叫陶墨，谢谢你。”
陶舞文放下他，“我叫陶舞文，你看，我们是本家，说不定还有血缘关系。”
陶墨开心地点点头，转身给郝果子道歉，又缠着他们带他去池塘玩。陶舞文简单交待了两句小心，转身去书房找顾射，可是少年并不在书房，书桌后的青年器宇不凡，正慢悠悠喝着茶。
“弦之！”他喜道。
顾弦之抬眸。
陶舞文羞怯道：“你离开五天了，我，我很想你。”
顾射颔首，微有笑意。
陶舞文走上前，见他也在翻阅书籍，便问道：“可查到这一切是何缘由？”
“不曾，”顾射淡淡道，“若是都在书中，异象就不可称为异象了。”
陶舞文叹一口气：“既然如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陶墨一行到池塘时，顾射正在凉亭中观鱼，他端坐着一动不动。
陶墨想上前和他打招呼。
顾小甲道：“公子赏景时不喜欢别人打扰，我们从未靠近过。”
郝果子道：“可他已经这样坐了一个多时辰了。”
陶墨左看看右看看，“那多无聊呀，你们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他说着跑进凉亭，唤道：“顾公子！”
顾射仿佛没有听见。
陶墨在他旁边一屁股坐下，从怀里揣出枇杷笑道：“我刚刚去给你摘的，你尝尝吧。”
鱼听见人声，潜入水底，湖面泛起一层涟漪。
顾射终于抬头，不咸不淡地看着他。
陶墨剥了一个枇杷，咬了一口道：“好吃！”然后絮絮叨叨说起自己家院子里的枇杷树，没有顾府的茂盛挺拔，歪脖子树结出的果子小小个，但也特别甜。
顾射心道，果然是同一个人，无论多大年龄都这么聒噪。
陶墨又剥了一个给顾射，顾射迟疑着接过，咬了一小口。
的确很甜。
陶墨又絮叨了好一会儿，拉着顾射去找顾弦之。见那二人正在下棋。陶墨站在陶舞文身后看了一会儿，小声道：“你是不是快输了。”
陶舞文嘘了一声：“观棋不语真君子。”
“什么意思？”
“呃，我也不懂，大概是说看人下棋不能说话？”
陶墨乖乖应了一声。
顾弦之突然道：“今日的书背了吗？”
两个陶墨同时低头，不敢看他。
顾弦之挑眉：“《天问》，抄五遍。”
一大一小两个脑袋规律地上下摆动。
顾射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微不可见地扬起嘴角。
中秋佳节，良辰美景团圆夜。街上行人三两不成群，灯火阑珊。月光皎洁，撒下一地清辉。
陶舞文一手一个糖葫芦，蹲下身递给顾射和陶墨。
陶墨道了声谢谢，开心地接过来。
顾射不接，问道：“我的？”
陶舞文点点头。
“那你拿着。”
陶舞文替他拿着，正准备起身，又听他道：“吃。”
陶舞文笑吟吟地咬了一口。
“甜吗？”
“甜，”他道，“可甜可甜了。”
顾射抬头望那一轮明月。
素月分辉，星河共影，表里俱澄澈。
一大一小两个陶墨吃完了糖葫芦，又沿街逛了逛，陶墨今日玩得累了，实在体力不支，被一棵月桂绊倒在地。顾弦之摸出手帕给他擦了擦手，潇洒又惬意地将他抱起。
陶舞文蹲在顾射面前，有点期待地看着他。
顾射不语。
他眼眸暗了暗，讪讪缩手，便听顾射轻声道：“走不动。”
陶舞文小心翼翼地抱他起来，去寻顾弦之的身影。
顾射在他怀里，慢慢合上眼睛。
回到顾府已过戌时，顾弦之吩咐顾小甲另外收拾两个房间出来，顾小甲应声去了。
陶舞文想起这几日顾射都与他在一起，又想了想他近日的神情举止，还是有些担心他。他低声道：“不然今晚还是我带顾，顾小公子？”
顾弦之眉毛一挑：“你确定？”
顾射一言不发，但也抬头望着他。
陶舞文干笑两声。
突然陶墨牵了牵顾弦之的衣角，软言道：“我，我想和顾先生一起。”
顾弦之瞥一眼陶舞文，爽气道：“嗯。”
陶舞文：“……”
陶舞文：“弦之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