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独上西楼

我站在落地窗前，眺望着属于第一区公爵的别墅里小寻卧室的那扇窗。窗内没有灯光，小寻，你是否已进入梦乡？岩林里，我不该失神的，可我却在关键的时刻失神了，岩林里，我不该犹豫的，可我却在紧要关头犹豫了。面对着小寻的泪眼，我做不到将事先准备好的野兽立毙于掌下，这一瞬间的失神犹豫，害得小寻的右臂被野兽生生扯断。右臂啊，小寻是医生，她日后还要做手术的呀。我站在落地窗前，眺望着指挥官府邸里小寻卧室的那扇窗，有灯光从窗内透出，小寻，你还在查阅资料吗？明天，你就要做学医以来的第一台大手术了，早些休息吧。个人终端上的私人号码亮起来，是小寻发来的信息，她说，明天她有个高难度的基因手术，我把双手紧握成拳别在身后，才控制住自己，没回复她。我常常会走神想小寻，走路的时候，吃饭的时候，批阅公文的时候，甚至，辰砂来汇报工作的时候。有一次，我回神的时候，发现自己站在执政官官邸第二主卧的衣柜前，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偷偷买下，亲手挂在柜子里的小寻明明喜欢却故意没买的裙子。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藏身在离小寻不远的地方，静静看着她的时候，我总是会问自己，安排千旭死亡，是不是做错了？我真想安排自己偷偷找到小寻，告诉她我的秘密身份是乌鸦海盗团的团长，告诉她我在岩林里死亡，是奉了执政官的命令。我真想带着小寻离开，找一个偏僻的星球，盖一幢两层的小楼，砌上围墙，在院子里种一棵只长绿叶不开花的大树，再种满迷思花，每天和小寻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为了让自己不发疯，我不断告诫自己，你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活死人，是魔鬼心殷南昭，不是干净阳光的千旭，小寻爱的是千旭，不是你。小寻认出了我，我的心是如此的欢喜，差一点儿又要失控，我只好把千旭这根刺，更深地扎进心里。从湖边回来，我查阅了奥丁联邦掌握的关于龙血兵团的全部资料，小寻，你总能让我在自以为很了解你的时候，出乎意料。我在瞬间一分为二，殷南昭认为，既然龙心自投罗网，那就尽可能的榨取出她的价值，越多越好。千旭认为，小寻是小寻，龙心是龙心。他们在我的脑海中互不相让。我不想伤害小寻，只能让殷南昭昏迷。没想到英仙叶玠这么快就出手，而且，下手如此狠毒。我看着小寻因为对新一轮酷刑的恐惧而蜷缩起来的身体，只想治好她身心的伤痛，至于奥丁联邦的利益，还有联邦的法律，统统见鬼去吧。我一直知道，棕离和百里苍想取代我，以前，我是无所谓的，对我来说，生也好，死也好，奴隶也好，将军也好，执政官也好，都只是生活的一部分而已。但是，当小寻穿着我偷偷买的裙子下楼来和我一起吃饭的时候，我想，为了小寻，我必须要做一些安排了。死人是不会闹腾的，何况，棕离还用酷刑折磨过小寻，他既然找死，我就成全他。站在战舰的舷窗边眺望星河，小寻，此时的阿丽卡塔已是深夜，你已经入睡了吧？睡得是否香甜？小寻，如果你是花朵，我愿做泥土；如果你是苍鹰，我愿做天空；如果你是江河，我愿做海洋。